第十章 回山（1 / 2）

莫怕鬼影缠身，天道自有人持。

“师傅……”

第二天晌午，被吓昏过去的周施宰醒转过来，看着床边的老道士，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身体，呲牙咧嘴道。

“醒来了？”

老道士睁开一只眼睛，嘴角微动。

“昨晚的魂鬼呢？”

周施宰问道。

“被为师收下了。”

“哦，魂鬼都长那个样子吗？”

“不尽其然，也有更丑的。”

老道士说完顺胸压掌而下，口中吐出一缕浊气，继续说道：

“第一次见这种东西，都会恐惧。”

“师傅你也是吗？”

“不是……”

老道士翻了个白眼，起身准备收拾物件。

突然旁屋传来鸢儿的尖叫声，老道士放下手中动作推门而出，周施宰也迅速下床，前去查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刘成的房间，只见鸢儿被床上的刘成吓得瘫软在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老道士瞥了一眼鸢儿，一步迈近刘成的床子掀开床帐。

此时的刘成正满脸惊恐瞪着眼睛看着上面，嘴里低声嘶吼，整个身体崩得僵直，双手十指好像鹰爪般刺破身下褥子，死死嵌进床板，到处鲜血淋漓。

“周松快点过来帮忙，按住他的腿！”

说罢，老道士两指扯出一张黄纸抹过刘成的脖子，手腕一抖，将符纸压在刘成胸口。另一只手覆上刘成充满恐惧的双眼，嘴中喃喃：

“乾坤有法，青柏镇符，心邪退散。”

第一遍念罢，刘成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挣扎，周施宰几乎压不住刘成的双腿。

老道士又反复念了三遍，刘成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等到老道士松手，刘成像是被抽离了精神一样，紧闭双眼，昏睡过去。

“师傅，他……这是怎么了？”

周施宰已经累得瘫坐在地，被踹那脚的痛已经消失，只是靠在床边喘着粗气。

“他目入邪气，侵入心中，都是昨夜那只女鬼闹的。”

老道士转身又看了一眼墙角的少女，花季年华的鸢儿依旧颤抖着单薄的身子，满脸泪痕止不住的流下。

“你是谁？”

老道士看着门外依旧凌乱的黄纸，突然问道。

周施宰对这莫名的一问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老道士的侧身，又看了看墙角的鸢儿。

可能是鸢儿还在害怕，房中没有人回答老道士的问题。

老道士又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鸢儿一眼，抬步出了房间，进到院子中间，周施宰不明所以地跟了出去。

“这满院符纸，怕不是来防魂鬼进来的吧。”

停顿一下，老道士拍了拍胸口，又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你说呢？”

老道士话音刚落，天上突然阴云密布，久不下雨的镇子就像笼罩着一层浓厚的黑纸。

风起云滚，一片残雪不偏不倚自云滚处降入院中，老道士从怀中掏出先前镇压女鬼的那张黄纸，接住落雪。

顿时黄纸被残雪消融，变成一滩黄水聚在老道士掌心。

风恰好吹过，好像澄黄的湖面被微风抚动，渐起涟漪。

一缕黄丝由老道士掌心飘起，顺风而上，不多时一条几乎连天的黄丝飞在空中。

老道士掌心的黄水越来越少，直至全部变成空中的黄丝。

放下手掌，老道士负手而立，仰头看着空中异象。

黄丝在空中飞舞片刻，又缠绕成一个人形，与昨晚女鬼的身形一般无二，面目五官也与房中的“鸢儿”一模一样。

黄色的女鬼缓缓降入院中，漂在老道士面前，看着这位道长，曲身晗头道：

“鸢儿先谢过道长不灭之恩。”

“嗯，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吗？”

老道士神情自若，只是静静地看着女鬼，显然不管如何，老道士都有反手之间镇压她的底气。

女鬼戚笑着：

“我六岁时便被买入刘成家中作丫鬟，因其只得一女，甚是宝贝。”

“直到他妻子亡故，小姐知道后心伤大病，病缠几日边要回家，小姐夫家担心小姐的身子，所以不允。”

“小姐命我在夜里偷偷带她跑出来，拖着病躯，心火燎神，未到家中便病发亡了。”

“我只能先进家中通知刘成，喊人一起将小姐接回。”

“小姐还未下葬，刘成便开始向我问罪，说要让我给小姐陪葬，我不肯，便被刘成关在柴房中，锁起铁链。”

“小姐下葬前两日，刘成请来一众和尚，说是要助小姐和夫人超脱。”

“结果那众僧人妖言蛊惑，小姐未亡七日，魂在人间，可以用我的身体来承小姐之魂，复小姐之命。”

“刘成只是思索片刻，便认下此事。”

老道士听到这里，打断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说这些的？”

“他们……就在柴房中……我的面前谈论此事……”

一点轻泪滴落院中石板，女鬼继续说道：

“当晚，刘成和一众和尚便将我捆起来，灌了迷药。”

“再醒来时，我已经化成一道鬼魂，被那几个和尚囚禁在镇子外。”

“不过他们好像对我的兴趣不大，发现我企图逃跑后，也没太在意。”

“第二天夜里，我看准机会逃走，不过他们也没寻我。”

“我趁着月色回到刘成家中，只见满院符纸，家门紧闭，便不住的拍门，无人应我。”

“我能感受到我的身体，住着另一个人，我不知道是谁，但应该就是小姐了。”

“我还是每天夜里就来叫门，希望刘成可以为我打开门扇，我想找回我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