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在大牢里关的第三天,被县令提审。县令是个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留着一撮小胡的男子,看面相应该已过不惑之年。

县令坐在判官桌后的椅子上,他胖的像挤进去的似的,椅子的扶手刚好嵌进他腰间的那圈突出来的肉里。他明明是不苟言笑,面色严肃,但是他那上窄下宽的大肥脸加上看不见的痕迹只有一坨肉囊挂着的下巴,看的人直恶心反胃,根本不忍直视他那张脸,更不谈他脸上的威严如何了。

我被狱卒压着跪在审案堂内,脚上还锁着铁链。县令审视我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说话。我也看着他,我发现他的眼睛很小,好像只有一条缝,我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他眼珠有移动的痕迹,这不禁让我怀疑县令大人是在审视我还是睡着了。

县令大人旁边站着一个男子,长的尖嘴猴腮的样,瘦的也有点干瘪,脸上也是不正常的撒白,感觉一阵大风就给他吹跑了,县令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死。他推搡了一下县令的手臂,然后县令的眼睛动了。

“堂下跪着何人?”县令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徐年。”

“徐年可知罪?”

“何罪之有?”

“放肆。报假案,造谣有山贼杀人抢劫,竟然还不认罪。”

“县令大人,百姓报案,你置之不理就算了,还乱抓无辜百姓给其加上莫须有的罪名,反而对那些伤害百姓正真的犯罪者纵容包庇,你才应该是认罪之人。”

“放肆,竟敢在公堂胡说八道,辱骂官府,拖出去杖责三十。”县令愤怒的骂道,还想要站起,被椅子卡住又坐了回去,那椅子被他重重一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没有被打三十杖,因为我在第十七下就坚持不住了,视线模糊,屁股上疼得我倒吸了很多口气。打我的两个狱卒或许是看我真的快要完了,也不忍再下手,就把我拖到牢房里了。

风儿看见我的样子吓的要哭了,对着我血肉模糊的后面不知如何下手。

“别看,没事。”我握住风儿的手一直在颤抖,还有尽量控制气息想要说话清楚一些。

“我要杀了他们。”风儿红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看见风儿这样,我原本还算平静的内心有了一丝愧疚和心痛。我抬起颤抖的手帮风儿抹掉眼泪。

“别哭,没事的。”我说。

“风儿,帮我打开牢门,我过去和你一起照顾他。”齐子修在对面着急的喊道。

风儿走过去开了牢门,齐子修几乎是飞奔过来我身边的。他也是第一反应不知要碰我哪里。

“把我弄到草席上,地上搁人。”我说。

“好,你忍着点啊!”他站在我面前,抱起我的身子,把我拖到那个草席上趴着,还顺便给我把下面的衣服理平整,让我趴着舒服点。

“他们太仗势欺人,竟然把你打成这样。等我出去后我立马让我哥带人把这县令府铲平不可。”齐子修愤怒道。

“我被打,你这么生气干嘛?”我虚弱的问道。

“你是我闯荡江湖遇见的第一朋友,打你就是打我,我当然很生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把这笔账讨回来的。”齐子修握着我的手,说的认真且大义凛然。

原本我还想调侃一下我们如何成为朋友了,但是他眼睛里的赤诚,担心我认真的样子竟让我觉得多一个他这样的朋友也挺好的。

我笑了起来,说:“朋友,我这人喜欢现仇现报”

“好啊,你想怎么报,我帮你!”齐子修也笑了,我们在彼此眼睛里都看见了决定成为朋友的赤诚。

“等我想想,我现在有点累,想睡一会儿。”我说。

“你睡吧,我守着你。”齐子修说。

说是守着我,但他挨着风儿坐,还小声的说着话。如果不是我现在受着伤还没有力气,我一定会把他赶到他自己的牢房里。

我一直睡到天黑才醒。傍晚发放晚饭的时候,怕被发现,齐子修已经回到他自己牢房。风儿给我留了一个馒头,一个乌黑的馒头,猜都能猜到,是那肥胖的县令故意整我,肚子也确实狠饿,我撕掉外皮吃了里面的白的部分。

我让风儿把牢门打开,让齐子修过来。

“你坐地上,不许挨着风儿坐。”我对着准备坐在风儿旁边的齐子修说。

“为何?”他不解的问道。

“你还问我为何,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我没好气的说道。

他右手摸着后脑勺,嘿嘿的笑着,向后退了两步,盘腿而坐。

“齐子修,你去那个小窗口向外面看看月亮到哪里?什么时辰?”我说。

牢房的窗口开的很高,很小,只比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掌大一点。白天时阳光都照不进来,更别说晚上的月光了。就是从这个窗口向外看去也是很不容易,外面的情况是一点都看不见,只能看天,还要调整角度才可以看见太阳和月亮。

“应该到丑时了。”齐子修说。

“好。”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齐子修说。

“没事情。”我说。

“没事,你叫我来干嘛?”齐子修很不解道。

“那你回去?”我说。

“……我还是陪你再坐会儿吧。”齐子修说,但他是看着风儿说的,风儿还对他笑。

看着这刺眼的一幕,我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啊!我心里告诉自己:风儿还小,她不懂。等她及笄了就……。

就怎么样呢?我想的,风儿就会愿意吗?风儿愿意,我能给她什么呢?我又能否保护她呢?最重要的是那时我还是否活着呢?心里的悲凉涌起,油灯的照亮下,风儿和齐子修在那说着话,竟让我想象出我和风儿以后一起生活的恬静幸福的画面。

屋顶终于传来我久等的声音,瓦片一片一片的被拿走,许久不见的弯月终于出现在头顶上。掌柜还像上次一样出现在牢房里。

“公子,久等了。”掌柜说。

今天在被打的时候我就发现掌柜潜伏县令府里,他亲自拿着打我的两个大板递给狱卒,在狱卒做准备的时候,他悄咪的靠进,我低声和他说让他夜里来牢房。

“没事,把他们先送上去,再下来接我。”我说。

“好。”掌柜。

齐子修自从掌柜进到牢房就保持着大吃一惊的夸张样子,张着的嘴久久闭不上。掌柜直接给他手动闭嘴,然后用绳子把他捆好,示意上面的人拉上去。

风儿自己在腰间绑好身子被拉上去的。我是由掌柜背着,用了两根绳子拉上去的。

一路上都是掌柜背着我,我们来到一处私宅,宅子里竟然灯火通明,还有四五个人等着。

我被安放在一张床上,一个拿着木箱子的女人走来,什么也不说直接就对我的屁股下手,我害怕的扭着屁股。

“公子,她是大夫,给你治伤的。”掌柜说。

“啊?哦!”我瞬间不动了。

我拉过旁边的被子,把头埋在被子里,打算装死过去。围在我旁边的一群人,他们虽然一直在忍住笑,但是有几个没有忍住被我听见了,其中最大声的就是齐子修。

女大夫给我上了药,然后用布把我屁股都抱起来。我那被血染的长袍下半截被女大夫撕掉了。

“这几天别碰水,别乱动,忌口。”女大夫交代了一句,收拾好自己的工具,然后离开了我的床。

“好,谢谢大夫。”我头还蒙在被子里说道。

女大夫走后,好几个人也跟着走了,只留下了掌柜,风儿和齐子修。

“公子,别蒙着了,人都走了。”掌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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