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雨小雨三两滴（2 / 2）

小村“卧龙”小雨淅沥，大元帅霍赞和赵锡城同乘一车，车外两百重甲铁骑，踏的路面泥水四溅，军容却森严

霍赞撩开帘子看看天色，轻声道：“锡城，你就不要送了，杨晃跟着就行了，回去吧，看天气一会还得下大雨.”

赵锡城点点头，欲言又止

霍赞知道这位骨鲠之臣的心思，笑道：“我又不是莽夫，这趟南下并不是心血来潮，承业突然改变原定计划肯定有原因，我这个做师傅的不能什么都不做，南朝首辅张白圭再怎么让我不痛快，比起当年乾坤殿外拿脑袋撞我的佐太傅总还是要恭敬些的.那半个朝堂领袖的佐老头骂娘骂不过我，打架更是别提.可终归是个性情中人，这个做了老太傅门下学生足足十年才冒头的张白圭，就不太一样了，是个难能可贵能成大事的读书人，他肯和常春玉联手，甚至说服常春玉这位镇国大将军安抚一干武官一退再退，可见这位从没跟我打过交道的年轻首辅谋算之深远.年纪不大，耐心倒是极好。我不亲眼见一见，有些不放心啊.文人提笔不仅杀人还要诛心，那可比武人狠多了.不说与南魏接壤的梁州军会不会被算计，光是为了那些才过上几年安稳光景的大秦南北老卒们，我也得去看上一看.让那些活在温柔乡却不知兵戈凶险的朝堂诸公知道，我霍赞还没到走不动路的那一天，敢对大秦动手，我让他们有来无回，若是蠢到想和北方蛮子夹击大秦，我就让大秦南北魏武卒一起去建康看看皇宫城墙是否结实

赵锡城轻轻道：“当年你与常春玉，谁去南朝做那武官的领袖脊梁，谁留下做那十死无生的断后之事，争论不休，司马陵力争让你随军南下，怎奈落难的皇帝不如鸡，最后无奈选择让你留下带领魏武卒死战，有些恩怨也该放下了，现如今魏武卒能留下这么多，你已经对得起他们了.”

霍赞拜拜手道：“司马家什么都好，就是一个个都太热衷于帝王心术，当年司马睿在位明明可以反攻北方，我命武卒十四骑快马去建康求援，可那司马睿，眼睁睁的看着十四人撞死在殿前，为何？还不是，怕我反攻成功携大胜威胁他们司马家的基业.迫于无奈我只能扶持豪阀姚家建立大秦.”

赵锡城摇头道：“这口怨气您还没消尽？”

霍赞冷笑道：“我霍赞何时是个气量大度的人了？”

赵锡城盯着霍赞已经苍老的面容，沉声问道：“当真只是去见识下张白圭的手腕？”

霍赞笑道：“一些人看到我霍赞老态龙钟，才能睡得香甜，好不容易坐上那把龙椅，却没有睡过一天舒坦觉，我都替他心酸.”

赵锡辰无奈苦笑摇头.刚准备下车，霍赞道：“梅花十局，这第九局指不定就是你赵锡城赢呢”下到一半的赵锡城没有转身就这么背对着大元帅喃喃道：“你若活着回来，才能算我赢.”

大元帅霍赞笑道：“屁话，我哪舍得死，我还要看着汉家儿郎踏遍北方故土的那一天呢.”

这些天憋着一口气的赵锡城心情豁然开朗，下车弯腰行礼，低头抱拳道：“恳请元帅此行少杀些读书种子，当年杀的够多了.”

霍赞撩开帘子笑道：“锡城啊锡城，你这书生气，最是要不得，别忘了我也是个读书人，当年李成义，可比你圆滑多了”

赵锡城接过杨晃的牛车不以为然道：“江左第一的李成义善于谋断，就算活的到今天，一样跟你那徒弟合不来，到时候头疼的还是你”

霍赞放眼望去细雨绵绵，比之刚才又大了些许.随即放下窗帘，一笑而过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