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打生桩(1 / 2)

另一个我大喊“你他妈被鬼上身了吧!能不能先冷静一下,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二人一追一逃,围着一口漆黑的大棺连跑十几圈后,都累的气喘吁吁,先后停下来休息。老鬼看准时机,突然揪住对方的衣领,那另一个我登时被他抓过去按倒在地。

慌乱的挣扎之中,另一个我差点被刺中一只眼。顿时脸色发狠,回手从腰间扯出猎枪,对准老鬼就是一枪。

枪声过后,老鬼的脑袋像是被打穿的西瓜,鲜血和脑浆子飞的到处都是。

眼看着老鬼的尸体倒地,我当即意识到,此时已经进入了下一个轮回,于是迅速关掉手电,取出猎枪,朝远处另一个自己快步靠近,想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把他干掉。

奈何此刻中殿方向的枪声也随之响起,另一个我在干掉老鬼的同时,就迅速起身钻进一条甬道之中,速度极快。

我为了避免发出动静,引起对方的警觉,也只能尽量压低速度控制脚步,谨慎地跟在他身后,再次往中殿方向而去。

很快当另一个我进入中殿后,里面也顿时亮起火光,同时响起娟子歇斯底里的声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你冷静下,我从来没想过杀你!一定是你看错了!刚才那人不是我,现在……”

就在另一个我和娟子对峙之际,我毫不犹豫的冲进墓室,向另一个我开枪。可由于猎枪远距离杀伤力不够,又是强行开枪,子弹瞬间射偏打在了旁边的娟子身上。一时间血花四溅,娟子整个人都在惯性的作用下摔出好几米,再也没了动静。

眼看着自己又一次误打误撞的重现之前的情景,我心中破口大骂他姥姥个大西瓜的!没想到我绕来绕去,最后又被自己绕回来了。

这个时候,那个长相跟我一模一样的人,见我杀了娟子后,迅速蹲下身猫着腰钻进一侧甬道内,朝着后殿方向逃去。

我自然不打算放过他,于是追进甬道,对准他逃跑的方向就要开枪,可想到之前那一枪打歪了,于是特意改变了枪口所指的方向。

但低矮逼仄的墓道中,本就坑坑洼洼,又是破陶烂瓦无数。脚上又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导致子弹再次射偏,打到了一侧的墓墙上,而我身上的最后一点火药,也终于用光了。

这难道也是巧合吗?我开始隐约的觉察到一丝不对。心想如果继续追下去,那会不会真的像之前那样,被另一个我推下深渊?

可如果不干掉前面那人,事情会更加棘手,要是让他先逃出古墓,那自己一定会陷入这永生永世的轮回之中。在这里不断的经历着重生和死亡的过程,直到精神彻底崩溃。

我不暇多想,加快脚步冲出甬道,一路追到了后殿那座鸟篆纹铜大钟前,当场就和对方缠斗起来。

黑暗中,我忽然听见咔嚓一声,就知道对方手里的枪,已经变成了烧火棍。于是用手电照向他,发现他正甩动枪托,恶狠狠的朝我头上砸来。我直接侧头躲过枪托的袭击,同时一拳击在对方腹部的位置,打的他一阵狂咳。

虽然一切发生的很快,却都在我意料之中。而接下来我并没有直接将他扑倒,而是转过身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

另一个我顿时死命挣扎,甚至用肘击,不停地向后击打我的肝脏位置,企图让我松开禁锢的手臂。可是我早有防备,直接侧身用腰肢的力量将他抵在大钟上,胳膊上的力道更是加大了几分。不消片刻,对方就被勒的窒息,挣扎的幅度也开始逐渐减弱。

这个时候,悠扬的钟鸣还在殿中回荡,隐约还夹杂着几道似有却无的脚步声。随后又是一道手电光柱,从石台上沿着鬼坡照射下来。

“孟老弟儿,你说这怪钟咋就突然响了?不会是真有大粽子吧?”

“妈的!干咱们这行,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的。”

听到石台上那两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顿时觉得头皮发炸,脑子里一片混乱。这该死的轮回简直没完没了的,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难道自己要一直不停杀戮下去?或者说要一直被杀?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被我勒住脖子的人,也渐渐停止了挣扎,可我却忽然想起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放下一切,不要违背因果。

什么是因果?因果是前因后果。那么放下一切,不违背因果,意思应该就是顺其自然,一切皆有定数。

难道说,人之所以会陷入轮回无法超脱,是因为自己太过刻意的去干涉吗?很多时候,我总认为如果刻意去改变,那么得到的果也许会不一样。但实际上,就算拥有无数次机会,结局还是会按照某种既定的方式发展,一个处于轮回中的人,注定无法通过所谓的改变,来得到解脱。

我不能解脱,是一心只想着逃出去,甚至不惜去杀人。憨璞性聪禅师不能解脱,则是因为放不下之前的永寿,所以才会堕入无尽轮回,最终被困死于此。

恐怕这墓主就是为了让进来的人尝到因果的痛苦,不断的重复经历杀戮与被杀的过程,而且越是挣扎陷得越深。在此过程中,一个人最大的对手也始终是自己,那么放弃杀戮也是放过自己。

就这样想着,我慢慢松开了那个被勒到窒息的另一个自己。等了几秒,突然他就脚下一蹬,转身直接把我往后推了出去。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失去了重心,直接从鬼坡边缘歪了下去。就在我掉下深渊的时候,才终于弄懂了这句话的含义,嘴上忍不住重复的说了句“放下一切,不要违背因果!”

身体自高空坠落之际,我根本无处借力,眼前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本以为就这样完了。可忽然之间,又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

随着意识的清醒,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令我不禁深吸了口气,心脏更是突突直跳。这时转头再看,才发现是老鬼和娟子正一左一右,同时拽着我的胳膊,走在断魂桥上。

难道刚才只是一个梦或者是幻觉?还是说,现在又开启了新一轮的轮回?这一刻,我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生怕再有人朝我们开枪,于是瞪大了眼睛,一边用手电筒往坡下照着,一边问娟子“刚才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梦见你和老鬼都死了,还不停的复活,最后我也死了”

娟子说“我们刚才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都昏过去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而且我也做了同样的梦,就是在梦里不停的经历同一件事情。”

听了她的话我不禁一怔,转头看向鬼坡边缘的位置,注意到两边隐约有白气飘散,而且是很细微的那种,若不仔细注意的话,也很难察觉。

我赶忙捂着鼻子说“坏了,这上面有制幻的毒烟,应该是千年荼香,咱们还是赶快走吧!”三人立即朝坡下飞奔,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片迷糊,腿上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

在古代的致幻药剂当中,除了萨满巫师的死藤水,这千年图香毒性最大,大多是由鼠尾草、曼陀罗、毒蝇伞和颠茄混成,目的就是为了毒死前来的盗墓者,但由于时间太过久远,许多药物成分早已失去了效能,这才让我们三人捡回了命。

我不知道三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同样的幻觉,而且虽说是幻觉,却真实的让人印象深刻。于是寻思着应该是致幻剂的问题,这东西能麻痹人的中枢神经,从而间接影响人的心智。

下了鬼坡之后,几人略一合计决定先去寻找出路,于是顺着岔道摸入一间石室。我提着马灯走在最前面,一进石室发现这里除了一些动物石像之外,大多是青铜饰品为主,地上还有不少石刻留下的籀文大篆。

我略作观察片刻,抬头就见一张煞白的人脸正笑看着我,登时被吓得后退两步。

结果抬起手电一照,发现是一幅上了彩的仕女岩画。等人多高,真实比例和正常人一般无二,外形特征更是神气十足,那张脸的主人是一个手持木琴的女人,身旁站着一只鹤,圆目长啄,昂首仰天。人头上方为舆盖,三条飘带随风拂动。画幅左下角为鲤鱼。所有物件,拂动方向由左向右,均趋一致,显示了进行的舞姿。

画法用流畅的单线条勾勒为主,以平涂和渲染的色彩为辅,画琴、鹤、舆盖则用白描方法,全画中偶用金白粉色点缀,栩栩如生的似是要活过来。

可问题恰恰就出在这些岩画的色彩上,按说这座千年的古墓之中,这些颜色不大可能够留存至今。因为古墓之中密不透风,一旦有人进来,必定会和外面的空气有接触,岩画上的色彩,也会随之挥发一部分,除非是使用了某些极特殊的材料。

老鬼也被吓了一跳说“艾玛,这画的倒是挺好,可画上的女人咋笑起来这么怪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岩画上的女人笑容十分僵硬,看着特别的假,有一种敷衍的感觉。而且和前殿那幅帛画上的女人,应该是同一人,只不过衣着不同罢了。

我看了老鬼一眼还没等说话,回头时却突然感觉这幅岩画有些不对劲,似乎……上面的女人姿势慢慢变化,虽然变化不是很大,但就是感觉和刚才不一样了。

我一时间不太敢确定,就忙问老鬼“你来看看,这幅画是不是和刚才不一样了?”

此时的老鬼正打量着四周,被我这么一问,不禁好奇的又仔细看了看说“不一样?有啥不一样,我觉着和刚才差不多,咋了?”

而娟子却是语出惊人说“快看!它好像还会动咧!”

老鬼凑到近前说“不会吧大妹子,画怎么会动呢?”

就在他们两人说话之际,我再次用手电照向岩画,却蓦然发现那女子很的明显蠕动啊一下,明明抱着木琴的手,却突然松开了,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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