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隐隐烟火落荒野，黑白成像（上）（2 / 2）

长箭窜天，交战开始。

双方的骑兵一齐奔出，那战马踏雪的裂碎声响彻天际；霎时间，雪花逃窜，空中飞舞的和地上扬起的互相交织，一切都在此时变得混乱。荒野场正暴漏出真实的面目。

秋野风率先冲向敌方，只见他利落又神速地用手里的长刀将周身的敌军一扫而过；哪怕有那么几个不好对付的眼看着躲过了他的锋利的刀锋，又一齐欲想将其压制，可他仍然能够用那刀柄镶着散碎的玉石的刀一招一式地杀出重围。或许是军士们太过专注，竟未曾注意过周围刀光飞过的土壤已被鲜血滴滴侵染；还有那株株冬梅也不会知晓这疯狂的人在做着怎样疯狂的事情，以及飞溅在自己身上的水滴为何变成了红色。

刀戈摩擦，划出的亮光和雪地交融，映衬出血液的灿烂。有刀面反射了一束光线，恰好投进了野兔的眼睛里，它那瞳孔因而换了颜色，红的骇人，随后惊慌地逃窜，眨眼间又没了踪迹。

这些人将战斗场地朝曳水摇一面城墙慢慢推进，有几个人踏进了半冻的沟水里。可怜它刚才仍澄澈地可现水底，如今混搅了些泥土和血水后一发分不得颜色；这沟水窄的很，深浅也不过几英尺，这一时却又被搅的分外激烈。

秋野风和边侠际的战马错身，又转身对峙。边侠际首先出击，他挥动着手里的长刀，径直坎向秋野风的脖颈，两人一来一回出招；边侠际不小心落下了马，在秋野风的长刀逼近时，他迅速侧身，却还是被他割伤了手臂。

两人周旋许久，最后是秋野风转而助援莫上卿才结束了两个人的缠斗。

过了许久，军队在他的指挥下正慢慢的靠近前进，曳水摇的护城河将两队隔开。可不巧的是他见有成群的人马正朝他们这边冲来，便心想：“大概赶来的人不少，我们原有七万人，如今死伤已三分之一，若追着不放，折损会更为严重，；况且密令上未指明是否攻进国门，只说牵制几个时刻便可。”想到这儿，于是便转身挥刀，示意撤退。那“敌方”首领亦示意剩余军士退回自己所在的所谓的“防守”之区域。

两军陷入对峙，飞雪下得更紧了，落在战甲上，闪出盈盈微光。

老将军季骁时刻观察着这个年轻的将领，即将成为曳水摇新一代军领核心人物的边侠际，此次交战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而处在军队头部的边侠际，此刻双眼紧盯前方，他的右手覆盖着手臂的伤口，边侠际仔细打量秋野风，倒没看出其有半点将领的样子：没戴得头盔，更不用说战甲；只有一身普通的通身玄色的束腰服，配上一把样式别致的长刀；也真是奇了，他看着年岁不大，但鬓间的两缕已成银白色，与黑发一齐被麻绳随意地挽起来，加上高眉的碎发，随性又显得英气十足。

他有些低估敌方的这个将领了，他的能力有和外观截然不同的成熟气质。

随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这战场的东南方向的上空响起了烟火燃放的声音，随即是一道光的消散。秋野风明白那是曳水摇提前预备好的撤退信号。此时，他心里却是欣喜的：由于这个及时雨般的信号，他们此时便不用再多死伤人了。

边侠际望见这烟火，适才只觉得未做准备工作，因而战恐不利，如今也顾不了其它，所以便恍然大悟、领着军队向曳水摇奔去。秋野风抬起眼梢注视着边侠际的军队，神秘不可测的眼神好似一堵坚不可摧的墙；碧落源的军士们也开始返回自己的国度，留下无人在意的这一方被刀剑摧毁的土壤。

盛衍门缓缓打开，一座桥几道木栏将城门与人流隔开一段距离，一条河流就在桥下流过。在离曳水摇南国门大约六百尺附近，正在赶路的郁北荒走在一群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周围太过喧嚣，她只能听出人们在议论一个叫边侠际的人和一群匆忙奔走的军士们，可自己却连这些口中人的影子都没瞧见。

听说荒野场刚起了冲突，郁北荒就努力在人群中挤出一些视线看向城门处，她看到军队已经进了瓮城，熙熙攘攘；望向他们身后，有蚂蚁大小的一群黑影流动着，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眼前。

抵达碧落源的护城河，秋野风这才从马背上跃下，便攥紧手里的长刀，随后又环抱双臂；原先落在曳水摇南城墙上的双眼不知为何滑落到地上，换个角度看，又似乎在斜瞥着碧落源。他反倒觉着自己被将了一军，隐约感觉并不是由于来势汹汹的边侠际，而是那“幽静丛林里贵族的气息”——碧落源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