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第二机关(1 / 2)

哈伊度尔醒了,要说有什么直观的感受的话,那就是肉体上极致的痛苦,脑袋和全身上下筋脉像是被人注满了岩浆一样,更不用说左肩到右髋的那道刀伤,半张脸已经疼的麻木,双手双脚还被人反捆着,这也让他的肩胛和膝盖难以想象的痛,这个状态想要逃跑基本上是不现实的了。

“她看得见,她看见了……”

哈伊度尔很明白,如果他当时逃跑,回到“教会”,他的下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可如果他能把她灭口,这事说不定就还有周旋的余地,再者,要是他没能将其灭口,那么最坏的可能就是他被第二机关接手,虽然第二机关这个耀斑第二大的暴力机关曾被爆出过对犯人动用私刑,但他知道,就千刀万剐也强于“教会”的惩罚……所以他必须留下来。

“她看见了……”

尝试了几回,他才终于在剧痛中睁开了眼睛,强光刺痛他的眼睛,他的心立马寒了半截,仿佛只要他彻底睁开眼睛,在他眼前的就是审讯室里并肩而坐的两位第二机关探员。待他视野中的虚影逐渐回它们自己的位置上时,他才松活口气,自己还在那房子里,只不过被人搬到了一楼的餐厅,四周点亮了灯而已。

身遭一通张望,他的上衣被人扒掉了,被自己的鲜血浸红的T恤被人脱下来当作绷带,把他胸前的伤口包扎了起来,手臂上被刺穿的地方也同样绑着“绷带”。他下意识地盘弄了一下原先戴戒指的地方,不出所料,那里除了他自己的肉以外他什么都摸不到,那个姑娘还没有蠢到让他继续戴着那个“无界”戒指,他最后一丝侥幸就这样消散了。他抬眸周围望了一圈,被人扶起来的桌子上一边放着他的匕首和短剑,一边放着他的戒指,那个白发少女正倚在桌边背对着他。

“她都看见了……”

阮烛汐左手拿着浸满酒精的棉花球,右手拿着镊子,她把被血浸湿的T恤撩了起来用下巴压住,借着灯光,她用镊子夹住一块玻璃碎片,闭上双目,一点点地把它从自己腰间取出来。

刚刚战斗时,她想擒住此人,却被他一把甩开,她的腰撞到了卧室的桌上,那瓶被她带在身上的“太阳余烬”因此破裂,不幸的是,那碎掉的玻璃瓶有几块碎片扎穿了衣服嵌到了她的肉里,一直等到她给那个男的包扎完,肾上腺素的劲头褪去,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腰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咝……”她声音极轻,像是抱怨了一下握着镊子的手不受控的微微颤抖着,越发夹紧了那玻璃碎片,肾上腺素缓缓褪去,疼痛重新占据头脑,连血肉与异物间黏腻的声音仿佛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玻璃碎片便被取了出来,这是最后一块,也是最大的一块,玻璃片放到灯光下,光线透过它表面的血液,散出一片猩红的虚影。

指甲盖大的碎片带着它的虚影被扔进了垃圾桶里,她拿起棉花球擦拭起自己的伤口,深入皮肉的刺痛也让她不禁蹙起了眉头,不知过了多久,棉花球染满了殷红,伤口周边的血迹被擦拭干净,也就不显得那么狰狞了,她缓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又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自己身上没有她没注意到的伤口后,她才回过头去看着那个男人。

身材中等,五官也说不上出色,颧骨颇高,显得眼窝极深,下巴上留着灰黑交杂的胡茬,就像久未打理的野草一样,左半张脸上和左边肩膀上还有两片烧伤后结下的血痂,恰巧的是,这也是她刚才一把“太阳余烬”撒到的地方。

早在她给男人包扎伤口之前,她便已经通过终端联系了第二机关和委托人女士,之后的事情会交给他们处理,现在只用看住这个人就可以了。她从身旁拽了把椅子横到男人的面前,起身跨坐上去,双手交叉搭上椅背,下巴垫在手臂上,面无神色地看着男人,这个距离下,男人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血色,刚才战斗中的受伤和失血已经让他失去与她抵抗的能力了,所以现在她根本不担心男人会暴起伤人。

两人对视许久,男人的目光百无聊赖地从她脸上缓缓挪到了她身后的桌上,顺着看去,他目光落下的地方是他的“无界”戒指,于是她回身拿起那戒指揣到自己外套口袋里以打消他想要逃跑的念头。见状男人也没有什么反应,把头倾向另外一边,只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她。

阮烛汐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开口问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她抬手摸摸自己左额角的位置。

“就我所知,太阳余烬应该不足以在人类身上造成这种烧伤吧?”当时情急之下,她没有往“太阳余烬”里面注入一丝法力,完完全全是把它当成普通的炉灰来用的,对于正常人类来说,没有被法力激活的“太阳余烬”也和炉灰不会有什么区别,根本不可能造成这样的灼伤,除非……眼前这人是个“死灵”。

她又一次打量过男人的模样,虽然现在从外表上看上去和僵尸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身上的脉搏还有温度都可以让她确定眼前被绑住的只是个相对”虚弱“的活人……也就是说,这人同时具备了死灵和活人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形式的特征。

“活人具有死灵的性质,使用的附魔术可以直接让我的渡鸦腐烂……”她默默想着,这两个关键词叠加在一起她所能联想到的词语就剩下了一个——飨尸教,一个以极端血腥、违反伦理道德的宗教仪式和宗教教义闻名于世界的宗教团体,在世上的绝大部分国家,他们都被定义成“亵渎者”或者是“邪教徒”,飨尸教更是被认为是世上仅次于”永夜教会“的第二大邪教,想到这里她抬眸看着男人,没什么好气地问道:“飨尸教派你来这里是为了干什么?”

男人闻言脸上没有分毫情感的波动,只是把睁着的眼睛也闭上了。

她不是专业的审讯人员,也根本没指望他能开口跟她讲讲来龙去脉,这么问纯粹是好奇所致的,所以她也不恼,况而且作为佣兵来说知道太多有时也会是一种无形的威胁,所以她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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