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打架（1 / 1）

最后一门是物理课，根本没有什么难度，不到四十分钟我就完成了卷面，起身刚要走，忽然听到坐在我身后不远处的付洪丽咳嗽了一声，很是奇怪的咳嗽，就好像老牛在打喷嚏。我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过的事情，只好又坐下，可很显然就有点如坐针毡，从来没想过时间竟然可以过得那样慢。我几乎每两三分钟就要看一下挂钟，距离交卷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最后我实在坐不住了，再次站起来，浑然不管付洪丽不停的咳嗽，把卷子往讲台前一摆就出了教室。学校里空荡荡的，看不见什么人，我犹豫着是不是再等等，偏偏这个时候山羊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我走了过来，那个灯泡般大脑袋明亮的晃人眼。

我几乎没和这位山羊哥说过话，自然此时也不想没事找事，打定主意子不语怪力乱神，推着自行车就想走。谁知道那大脑袋挡在了我的面前：“袁师，第五大题你填了多少？”

这是要对答案啊，我这才有点放下心，老子不怕考试，但怕你那光头和山羊胡子。认真想了想：“浮力是九点八斤吧。”

山羊哥的眼神变得有点慌，他大声说道：“不对，应该是十九点六！你答错了。哈哈，笨鸟！”

他个子比我高出了有半头，更不要说那种奇形怪状带给人的压力了，我咬咬嘴唇没敢回骂，心里则很不以为然：你以为对就对吗？

山羊哥莫名就兴奋起来，他用手拔了自己一根胡子，放在嘴边吹着：“我学习比你好！你爹娘是快老了才有的你，你这个人天生笨。”

这话就是十足十的挑衅了，在农村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可一般不准骂娘骂祖宗，否则真会拼命，他也不知道今天哪根筋不对，居然口出不逊说起我爹娘来。我胸中火往上撞，推着自行车作势就要撞过去：“你爹娘才笨呢，不笨生你这种假和尚。”

山羊哥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抑或平时就看我不顺眼，抑或今天和我对答案有点挫伤他的自尊心，看我还嘴，竟然张牙舞爪向我扑过来。我其实并不擅长打架，也不如他身高马大，见情况不好就有点害怕，也不敢用车子撞他了，而是转身就要逃。

却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从旁边冲了过来，就像是一枚爱国者导弹，重重撞在了山羊哥的前胸上，没错，就是黑影，我的同桌黑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倏然、忽然、猛然的出现，以身躯为武器，把足有一米七高的山羊哥康有乐给撞飞了出去，两声惊叫，一声是山羊哥的，一声是我的。黑妮看山羊哥坐在地上，却依然不肯罢休，一个屁股蹲就对着山羊哥身上拍去。

山羊哥这次发出的不是惊叫，而是惨叫，他整个脸都被暴力黑妮给压到了地上，黑妮喊道：“欺负我同桌！弄死你！”那个弄在沟子镇是骂人的话，一般都是男人骂女人，现在出自黑妮之口，我没有一点觉得粗俗，反而是充满了荡气回肠的气势：“好！”我挥挥拳头，黑妮对我笑了笑，一口黄牙依旧，可少了那种让我讨厌的感觉。我也攥紧了拳头，决定要是山羊哥还手，我就和黑妮并肩作战，能让人打死不让人吓死，我忽然觉得自己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谁也想不到，山羊哥下一个动作不是还击，而是哭，很伤心的那种哭，这个动作让我和黑妮，以及一些考试结束出来的同学都感到吃惊，这家伙也太怂了吧！

黑妮双手叉腰，指着山羊哥痛骂：“你今年都二十多里，还欺负我同桌，要脸吗？你还说要娶我，呸，你家里没水，难道没尿吗？我要不是给你脸就告诉老师了！”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山羊哥，他跳了起来往远处就跑，只是有点慌不择路，没看清路边，一脚踩在砖头上崩飞出去，紧接着听到空中似乎传来一声咔吧的动静，随即山羊哥就在地上翻滚起来，嘴里更是传出动物嘶吼般的叫声，他右手骨折了！

山羊哥被送去了镇医院，我和黑妮都没跟着去，这件事和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关系，无论是他挑衅，还是他自己瞎跑摔倒，没人撵他，不过这仍然成为了我们学校的新闻事件，谣言四起，说我和山羊哥为了争黑妮才大打出手，后来黑妮和我双战山羊哥，就好像樊梨花和薛仁贵双战丑鬼大刀杨帆的情节差不多，最后就是他被我们打断了胳膊。

这种演义般的谣言居然有人相信，首先付洪丽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