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1）

农村的夜晚很寂静，和大城市里很不一样。霍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过往两个人在青城念书、读法律的时光顷刻间就如一股清流注入到他的脑海里，许许多多的往事，似乎不期而至。

“我在想，过去的大学生活。”杜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有时就会回想过去，在村子里，像他这个年纪还未成家的几乎没有了，但他似乎一直还在执拗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呢？很多年过去，他找不到答案，但现在，似乎有点征兆。

“很遥远了，很多事都记不清了。”此刻躺在床板上，霍源真是丝毫睡意也没有，盯着老旧的天花板看了好半天，直到他觉得眼睛似乎有点干涩了。

“是吗？我和你正相反呢，尤其近几年，好像记得越来越清楚了呢。”杜晨像是在喃喃自语，原来记忆也在不知不觉间在两个人脑海中形成了不一样的遗忘曲线。

霍源沉默半晌，他决定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也是自己想了一路、也琢磨了一路的说辞，腹稿早不知打了有多少遍了。

“阿晨，你知道为什么你回到老家，却实现不了自己的抱负吗？”遇事抓重点、打蛇打七寸向来是他的处世之道，他深知现在杜晨心里有结，可能有八成是来自于对自己这些年没能实现所想而存留在心里的遗憾，挥之不去；再有二成，也许更多，尽管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也得承认这就是事实，那就是——自己的进步和他的原地踏步甚至退步，已经在无形中成为了割裂他二人之间的一个利刃，不是有句话讲么，若是和自己全然无关的人，他怎样，自己心中那都是没有波澜的；但若是，曾经和自己比肩的挚友呢？那自然是不一样的啊。

杜晨似是没想到霍源会这般直白地直戳他的痛处、他的心窝子，在暗夜的悄无声息中，他攥紧了自己身下的背单，牙几乎快要咬碎，霍源是自己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两个人是好兄弟，无论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就算是打碎牙齿也得和血吞，不可能向他挥拳头的。也许等天亮了，他离开了，自己的生活就会重新归于平静了吧，对吧？对吗？

“为什么？”这也是杜晨一直以来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原先他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也曾想过再不回来，但是当他真正接触了外面的世界以后，他又发现他学了那么多、懂了那么多知识以后，其实还是最想回来建设这个小破地方，这里是他的家乡，是他关于“故土”二字的全部情怀啊。所以他才立志要回来，并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曾经他以为他一定能够做出成绩的，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之上，他带回了知识，滋养这片土地，一定会有些不一样的，一定会有的！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和决心，他才回来的。可是结果呢？结果却不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