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1 / 2)

元丰四年七月初五未时,开封,同文馆,大理寺鞫狱。

“台下王仲端,你可认得本官?”台上的那个胖子一声开场白,差点逗乐了王仲端。

倒不为别的,只是王仲端穿越过来北宋一年多,第一次见这古人升堂的场面,和电视里看到的差距有些大,因此感到有些滑稽。

待王仲端环视了一下四周,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明明涉及个人隐私的案子,大理寺居然允许旁人听讼?

放了一堆人进来旁听,挤在外围乌泱泱的一大片,这哪里是鞫狱,简直是公开处刑、社死现场啊!

但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王仲端强压住心头的不忿,躬身行了个礼。

“见过寺丞。”

台上的是大理寺丞王援,这哥们也是教坊、瓦舍的常客,那肥硕的身躯王仲端曾经见过,便有些印象。

“你既然认得,那自然知道大理寺的规矩,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可有半点隐瞒,不然罪加一等。”

“小的明白。”

“此人你可认得?”王援边问边指了指堂下一侧站着的一名少妇。

王仲端微微侧头看了看,是王氏,便点了点头说道:“是王氏,在下给她送过东西”。

“哼,送东西?!”王援敲了敲身前的案桌,声音提高了八度,“怕是送这个吧?”

随即,一个香囊便从堂上扔了下来。

王仲端接过一看,确认就是送给萩雅的那个,鸳鸯戏水的图样,加上“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行字。

可他不能认。

认了就更说不清楚了。

就算萩雅能作证是送给她的,可谁又能保证王仲端没送过给其他女人呢?

毕竟,这香囊,他房里还有三十一个。

于是,王仲端摸了摸鼻子,回答道:“这并不是小的的香囊,小的也并没有送给此位娘子。”

“不是你送的?”王援冷哼了一声,“你身上不是还有一个,一样的图案,只不过字不一样。”

“你的那行字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对与不对?”王援补充道。

“寺丞说的对,可这与在下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找的是‘又岂在朝朝暮暮’,和在下这‘两情若是久长时’何干?”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难道不是一句诗吗?”

“这是一句诗?请问此诗为何人所写,写于何时,收录于何本诗集?”

王仲端的一番反问瞬间问懵了王援。

这时的秦观还没被贬,也没有去郴州,更不会路过长沙见那义倡,哪里写的出这千古名篇呢?

所以,王援迷茫了,内心不断地盘问自己。

对啊,大家都觉得这就是一句诗,可这诗是谁作的呢?这么漂亮的一句,不可能是哪个凡夫俗子、无名之辈写的啊。

纠结了许久,王援总算想好怎么说了。

“这···这也许就是你自己写的!”

“小的?呵呵”王仲端说着说着,嘴角露出了笑意。

终于等到你这句了,王仲端内心有些得意。

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若是在下来写,‘两情若是久长时’的下一句会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两情若是久长时,只羡鸳鸯不羡仙?”

围观众人隐约有些喧哗起来,甚至有人开始试读起来。

“这样写,至少和这场景更配。”

说到这,王仲端甚至留了一下白,又环视了一下四周。

直到四周传来细微的一声。

“妙啊!”

不知道堂下谁发出一声赞叹。

很快引来一片共鸣,惊得王援连拍了几下桌子,才勉强制止住这骚动。

王援自己多读了几遍,也觉得王仲端讲的有几分道理,似乎真的是“不羡鸳鸯不羡仙”更配。

好像真是思虑不周了?

这放进来的旁听人群,本来是给弹劾王珪治家不严造势的,现在反倒成了王仲端的后援团?

王援皱了皱眉头,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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