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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嫣见她不上套,又给肖红军使眼色。
肖红军虽然不知道她要闹哪出儿,但也看的出来跟钱大姐有关系,转而配合地说:“礼拜三我跟朱谷粒要去食堂送货,钱大姐是有空的。”
苏嫣没等钱大姐说话,先拍手说:“那可太好了,我还以为就我自己去。听说那边是活动课,专门做生活技术交流的。我人生地不熟、初来乍到、小媳妇刚过门,谁都不认识。”
钱大姐真没打算陪她去,苏嫣说了一大串,钱大姐又觉得不去不好,苏嫣的确在这边认识的人不多,也只有她自己有时间。
反正是生活技能课,听了不白听。
钱大姐信以为真。
苏嫣计谋得逞,偷偷地笑了笑。
蹲在炉子前面烤橘子的朱谷粒还在问:“生活技术课有什么好上的,不如咱们在这边一起织毛衣好。”
苏嫣都想起来照她屁股蛋上踹一脚。朱谷粒烤好橘子,给大家一人分了一颗。
朱谷粒把橘子滚到办公桌上,双手捏着耳朵,被烫的不行:“烤过的橘子要把外面的白丝也吃了,对肺好。吃了不咳嗽。”
苏嫣把烤好的橘子放在兜里,朱谷粒问她:“诶,你吃啊,怎么不吃呢?”
钱大姐笑着说:“你忘了?今天人家对象出差回来。”
朱谷粒“啧啧”两声,明白苏嫣这是把烤好的橘子留给方应看吃。
她张口就来:“你还真够‘舍己为人’的啊。”
苏嫣白了她一眼:“谢谢夸奖。”
方应看忙完工作已经是晚上八点。每年到年底,他都忙着向上面汇报一整年的工作,汇报完一整年的工作,还得展望一下下一年的工作。
今年任务提前完成,汇报工作的时候没有被为难。展望下一年工作的时候,又被上面的人为难。
对方减少了这边主粮的供应,还以为能拿捏方应看、拿捏他的四厂。没想到四厂居然种出了稻米,甚至实现了晚稻大丰收。
这方面拿捏不了,就又想着来年招工上面掺一脚。大油田的工作个不是普普通通的铁饭碗,福利待遇好,妥妥的金饭碗啊。
里面门道多,门道多的地方油水也多。一些类似的部门对外招人总是遮遮掩掩,有时候招完人,老百姓们都没有渠道知道招过人。
有的专门给关系户定制金饭碗的岗位,普通老百姓连基本条件都达不到,更不会拿到这样的工作机会。
有些暗箱操作,给地方领导的子弟们安排面试。嘴上说的好听,是匿名面试打分,面试官根本不认识谁是谁。
实际上早早的安排人在面试的场所蹲着。等到领导的子弟一过去,就指给面试官们看。
更有意思的就是去年上海的大忽悠,叫东方工厂。
把招工的条件压的低低的,比如别人只要二十岁的青年,他们却把年限放宽到三十,忽悠一大帮子女同志千里迢迢的过去应征。
这样的就更别看了,都是给关系户私人订制的岗位条件。关系户年纪大,于是把门槛放的低了又低,最后录取果然不出所料,就把几个年到三十的女混子给录取了。
这个事情开始没出事,结果女混子操作不当,器械爆炸死了十几个人,才把这个暗箱操作的事情爆了出来。
这次又有人想要把手伸到明年成功油田的招工,方应看自然是拒绝的。
对方在上面有能力,他也不赖,在油田虽然是二号人物,也是有大把实权在手,被逼急了,大不了不招人了,谁的关系都甭想进来。
非要说,老老实实的关系户进来,当个普通工人也不是不行。整天还整着街上二流子那一套,甚至动不动就想给岛上发展个什么运动,那不好意思,哪里来的赶紧回哪里去。
不想回去的,那就往老筒子里蹲着去吧。
苏嫣听到楼下有脚步声,飞快地往楼下跑。
方应看有些心累,见到小媳妇站在楼梯口,张开胳膊说:“过来,抱一下。”
苏嫣哒哒哒跑到他面前,虎扑到他身上,把腿盘在他的腰上,叭叭叭乱亲一气。
方应看这下是一点脾气没有,浑身上下舒坦的不行不行的。
他抱着小媳妇上楼,直奔浴室。苏嫣发现不对已经晚了,等到俩人能正常交流的时候,她已经窝在方应看的怀里睡着了。
方应看伸手摸她的头发,还有点半湿。他扯过毛巾要给她擦头发,接过从她枕头下面拽出来一条衬衫的袖子。
他拎着袖子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又伸手往她枕头下面摸,领子、衣摆、前襟...
好家伙,大卸八块啊。
苏嫣半夜突然惊醒,方应看困倦地眯着眼,看到小媳妇眼睛都没睁开,伸手往枕头下面摸。他不好叫醒她,担心吓到她。
苏嫣捏着枕头下面的衣服袖子抱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想要转身,发现两只脚腕被人夹在腿间,她使劲抽出腿,顺便踹了一脚。
方应看赶紧松开她的脚腕,小媳妇转过身不说,又尥蹶子似得蹬了他一脚,然后抱着他的衣袖睡了过去。
方应看心有戚戚,刚结婚小媳妇就不需要他啦?
决定下次出差让杨中华去,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改。
方应看寻思了半天,莫名有了危急感。他轻轻地把苏嫣转过来,扭着她的肩膀,把睡得呼呼的小媳妇重新抱到怀里。
早上,苏嫣迷瞪瞪地睁开眼。入眼就是方应看好看的脸。
他怀里很热乎,苏嫣记得自己好像半夜热的蹬了被子。
后来还做什么来着?
苏嫣猛地低头,看到手里的衣袖。眼瞧着方应看睫毛闪动,要睁开眼睛了,她飞快地把衣袖塞回到枕头下面。
方应看硬是等到旁边动静停下来才装作睡醒。
要知道他早上六点已经跑完一圈回来了。
他用单纯的不会被大卸八块的眼神望着苏嫣:“早上好啊,睡得怎么样?”
苏嫣心虚的把碎发往耳后挽了挽,虚伪地笑着说:“睡得真好。”
方应看也笑着说:“还是在家睡觉踏实啊。”
俩人虚伪的相视一笑,然后起床洗漱吃早餐。
大礼拜一,石油小学和石油中学传来优扬的音乐声。
两所学校,一个在工人村的北边,一个在南边,每个礼拜一升旗仪式,工人村的人们都会自发过去行注目礼。
苏嫣站在人群中,旁边站着扶着自行车的方应看。俩人看着国旗升起来后,随着人流往前移动。
方应看把苏嫣先送到农场,自己再去办公楼上班。
就这样,到了礼拜三,上班的时候苏嫣没让方应看来接,直接跟钱大姐把中午小灶剩的饭菜热了吃,吃完以后,钱大姐骑车带着苏嫣往图书馆去。
工人图书馆在工作区和工人村中间,平常没开小门就得从大门绕一大圈工人村出去。下班时间开了小门,就能抄近路到那边。
妇女委员会的办公室就在工人图书馆旁边的平房里。苏嫣跟钱大姐到了这边也才七点钟,外头已经停了不少自行车。
苏嫣为了装的像,还真把方应看的碎衬衫拿了过来。她走在前面,钱大姐走在后面,进到办公室,苏嫣发现这边还真不小。
原本应该是三间用隔断隔开的办公室,被严婶子她们做成了一间开间,面积至少有一百多平米。
一半地方做成了教室样子,苏嫣一眼看到杨炎炎在讲台上跟别人讲解着写字笔画的问题。
杨炎炎看到她们过来了,招招手。苏嫣带着钱大姐走了过去。
杨炎炎挺聪明一人,她见到钱大姐在这里也不先开口说话,等苏嫣先说,免得露馅。
苏嫣看到讲台下面有好几位女同志正在一笔一划地练习写字,想必就是文盲班的人了。
苏嫣装模作样地从解放包里掏出碎衬衫,递给杨炎炎说:“你在这边给人上课,知不知道等会会不会有手艺好的同志来?我需要江湖救急啊。”
杨炎炎瞅了她一眼说:“你记错日子了吧,今天是上妇女课的,不是活动课。”
苏嫣装作吃惊,板着小脸跟杨炎炎闹脾气:“不是上回到你家吃糖三角你跟我说今天有课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