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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嫣跟着方应看绕着秋水湖走了走,然后方应看带她往惠工农场去。
农场的规模比苏嫣想的大,不过一路上见不到几个人,从南走到北可以看到许多块地。
土地没有北沙镇那么干,但似乎种植情况不是很好,到处都可以看到耷拉着叶片的作物。
“这边咱们吃的菜都是自给自足,大多数是老三样,土豆、白菜、萝卜。其他的要看情况,有时候气候好,风沙小,能收获点别的。”
方应看伸出手,扶着苏嫣从田埂上走下来,指着远处的家禽棚说:“里面是鸡和鸭。”
“咱们四厂人很多么?”苏嫣老远能听到家禽的叫声,她掏出小手帕捂着口鼻说:“过去看看?”
方应看还以为她不会过去,毕竟有些脏,空气也污浊。
农场里有几个人忙着收地,方应看带着苏嫣往家禽棚里去,说:“四厂一万三千人,算上家属应该有三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苏嫣瞅了眼鸡鸭,惊喜地看到里面还有下出来的鸡蛋和鸭蛋!
方应看说:“这些都是要凭蛋票特殊供应的。像我副司级,每个月能有两斤的鸡蛋,一个月还能有十五斤的肉。”
“这么多?”
苏嫣震惊了!
她问:“但是就这么几个鸡蛋够分吗?”
“当然不够,所以是特殊供应。不过我通常都在食堂吃,有发餐票。”
方应看嘚瑟瑟地说:“每个月单位发的蛋票、肉票、粗粮票、大米票、面票、布票等等,还包括一些二类物资,香烟票和茶叶票、奶粉票,我全都放在办公室抽屉里,回头连每月工资全上缴给你,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省省心,占个便宜,甩手不管。”
苏嫣没什么好推却的,方应看的确很忙,她来管家也不是不行。
见小姑娘答应下来,方应看顿时觉得有个小媳妇管着真挺好的。虽然经济大权上缴,可小姑娘的人是他的呀。
“你看,那边牌子上写的什么?”苏嫣指着远处一大块空地,眯着眼看不清楚蓝底白字的牌子。
她说:“该不会又是你们抓生产的口号吧?”
她走一路,都能看到到处刷的“宁可心血熬干,也要石油产量翻一翻”“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拿下大油田”“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发扬铁人王进喜精神,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她可真怕方应看如口号说的那样辛苦,要是真那么轴,她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然而方应看不需要她担忧,他一身强壮的体魄、健康的小麦皮肤的确是石油人的榜样,但他不光是石油工人,更是油田的二把手,拥有着难能可贵的智慧和魄力。
他见四处无人,拉着苏嫣的小手说:“那边是红星海洋公园,咱们在海里挖出什么大件,北京不要的,全往这边送。今天来不及了,改天我带你过去看看。”
苏嫣来到这边还没去过公园,而且还是海洋公园,她伸手跟方应看拉拉勾说:“那你说到做到。”
方应看笑着说:“说什么傻话,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俩人悠闲的逛了一整个白天,方应看带苏嫣到四厂职工食堂吃了饭,又到供销社买了干虾、鱼片、鱿鱼爪等。
苏嫣沿路走,小嘴巴鼓鼓囊囊的嚼着好吃的。
方应看以为她害羞,没吃饱饭,又觉得她的小肚子很神奇,似乎吃多少都吃不饱。
“是不是食堂的饭菜不合胃口?”
“还可以。”苏嫣抓着啃了一半的鱿鱼爪说:“一直吃不够,是因为我嘴馋。”
这年头大闺女小媳妇们都怕被人说个“馋”,似乎是个天大的罪行。
这话从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到有是有耿直又诚实的味道。
方应看觉得苏嫣整个人都可爱到不行,不停嚼着的嘴唇,绵软到他挪不开视线。
晚上,他俩兜了一大圈回到招待所。
先问了问房间漏水的情况。
知道隔壁房间还没有修理好,俩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有些庆幸。
两人之间比昨天熟练不少,一个胳膊刚伸出来,一个脑袋瓜就挨了上去。
方应看昨天规规矩矩抱着小姑娘睡了一觉,今晚上再不能原地踏步。
抱着这样的心思,方应看觉得自己就是个禽兽。可想一想,要是心爱的姑娘在自己怀里还无动于衷,岂不是禽兽不如?
他缓缓地用一只手抬起小姑娘的下巴,对上她懵懂的眼神:“怎么...?”
方应看亲下去,把她嘴里甜蜜的气息全都含在嘴里。
焦灼一天的精神顿时得到了纾解,他听到小姑娘哼哼唧唧了两声,然后乖巧地往他这边拱了拱。
苏嫣整个人萦绕在方应看的气息内,干净又沉重的气息扰乱她的心。
她从一开始的怔愣,到后面轻轻抓住他胸口前的衣服。
怀里的小姑娘好软好娇,轻轻一碰,就像是要化成水。抱着她像是抱着一团甜软的棉花糖,轻轻触碰,就会发出微小的颤抖。
方应看正在纠结要不要顺水推舟,却陡然被苏嫣推开。
方应看气息不稳,身子半撑在她身上问:“怎么了?”
苏嫣红着脸又推了他一把说:“有人敲门。”
方应看这只二十七年的童子鸡很愤怒。
苏嫣抱着被角笑的不行。
方应看冲到门口,猛地打开门,周桂喜站在门口,提着上海出差捎带回来的东西邀功地说:“洗头膏、雪花膏,全都是高级货——”
砰——!
周桂喜被方应看抢了东西,关在门外。
他脑子一轴,又敲了敲门。
听到屋里方应看低骂了一声,打开门说:“有事就说,没事快滚。”
周桂喜说:“这次才几点你就睡觉啊,又不是洞房花烛夜急什么急?我还想问你这次学习班的人选——”
方应看磨着后槽牙说:“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洞房花烛夜呢?”
周桂喜脑子一抽说:“哎哟,小伙子厉害啊,要婚前那什么?”
这句话一下让方应看惊醒过来,他郁闷地走回房间,轻轻关上房间的门,他干笑着说:“当然不会,我又不是禽兽。”
苏嫣起床, 身边的位置还是空荡荡,一点热乎气没有。
等她来到会客厅,方应看窝在二人座的沙发上睡着。长腿长脚耷拉在外面, 怎么看怎么委屈。
一阵风吹过,既干燥又卷着沙尘。
苏嫣这才发现会客厅的两扇窗户居然开了一宿。
“你醒了?”方应看一脸沧桑,声音沙哑地坐起来,使劲搓了搓脸。
他昨天担心自己在婚前禽兽, 想着小小的人儿被他压在身下哪里有反抗的力气,他干脆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苏嫣蹲在他面前, 伸手搭在他的膝盖上, 从下往上看着胡子拉碴的男人, 眼神纯真,问出来的话却很诛心:“你怎么不上床睡?”
方应看谎称:“我这边还有工作,免得打扰你。”
苏嫣指了指茶几上放着上海女人雪花膏等东西的牛皮纸袋说:“这就是你的工作呀?”
“这些都是给你买的,免得冬天脸不舒服。”他把袋子塞给苏嫣, 苏嫣低头看了眼, 从里面找出两块上海香皂, 笑道:“你还真喜欢这个味道啊?”
当初她跟方应看说自己身上的香味就是上海香皂的味道, 方应看说要给自己媳妇买,没想到还真买了。
方应看显然也想到这个事,笑着说:“我就说我说话算数,你拿着用。咱们大场五湖四海的人都有,需要什么说一声就行。”
方应看跟她说完, 自己先去洗了个澡。这边地下水比北沙镇充足,可以应付的了日常的用水, 但也不许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