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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是烤鱼的灵魂汤底。香料炸出香味捞出,接着根据不同口味下料,炒酱一会儿加入大骨汤炖至沸腾。
烤鱼盘底部平铺耐煮蔬菜,放上炸过的鱼,点缀自己喜爱的配菜,最后浇上熬好的汤汁。追求味蕾刺激的还可以加入茱萸。
“好了,端出去吧。”萧懿点点头。
一阵欢呼,不用瞧,又是阿田这吃货,阿宇都稳重过她呢。
三四种口味的烤鱼,底下桌炉冒着火光,汤汁咕咚咕咚冒着泡。烤鱼霸道的香气透过墙头,在邻里弥漫。
“谁家暮食香煞人。”
“阿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就黍饭和蔓菁,爱吃不吃。”
这阵香气好像还点火了,邻居食不知味,又或家庭矛盾生起。店肆里的老小面面相觑,然后......然后埋头吃的更香了,闲言闲语配烤鱼,真香啊。
这算不算馋哭隔壁小孩的古代版本呢?萧懿细细咀嚼了泡菜味鱼肉,顿了顿,再尝了小块泡菜,齁咸,味道没有蜀地的好吃,看来要自己制作泡菜了。
“酱香烤鱼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阿田又开始吃货脑了,她的“最好吃”评价总是来得如此轻率。
“妾觉得酸汤烤鱼最佳哩,茱萸的辛辣配酸,甚妙。”程娘子有不同意见。
“某最爱酸汤烤鱼。”作为妻管严的代表人物,吴三不假思索支持酸汤味,多想一刻都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阿宇最喜哪种?”阿田可能认为小豆丁好哄,骗票去了。
“我、我,女郎做的我都喜欢。”阿宇期期艾艾。
阿田一记白眼,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会阿谀之术。
阿宇倒是很委屈,他说的是真心话,怎么不信呢?
“阿姆、阿方以为呢?”萧懿没想到烤鱼口味也能引起党派之争,高低也得搞个吮指原味鸡、黄金脆皮鸡投票啊。
“我更喜蒜香,虽需漱口。”孙媪投给了蒜香味。蒜香确实吃的很痛快,但吃后最好不要讲话。
阿田只得灼灼看向阿方。阿方脸一红:“酱香味很好。”
看来阿田的拉票很成功,酱香味和酸汤平票了。
“另一盘主要是菜葅不佳,还需店里自行腌制。”萧懿不忍心泡菜烤鱼零票,出声解释。
“然。”吴三、方大现在是萧懿说什么都只管回“对对对”。
自从吴三、方大开始练习烤鱼后,一伙人压力真的很大。烤鱼又不像福鼎肉片、福禄生煎这样分量小,再加几个口味都要试吃,阿宇三天前都没敢想他还有厌恶吃鱼的一天。
这也不是个办法,萧懿端着吴三新做出的茱萸酸汤烤鱼,走几步到隔壁酒肆去了。
“郎君、娘子万福,”萧懿微蹲,“儿新住进长兴坊,还未招呼邻里,特此前来。”
经营酒肆的夫妻两正好都在,忙回礼:“女郎安。某姓陈行二,吾妻夏氏。”
“陈郎君、夏娘子,儿日后经营食舍,今日特烹鱼送邻里尝个味,勿嫌弃。”
夏娘子早就看到小娘子端着的鱼了,味道酸酸辣辣,奇香无比。这几日她总琢磨谁家做菜飘香十里,见此总算是结案了。
“小娘子破费了,”陈二郎赶紧双手接过烤鱼,“不知此菜名甚?”
“酸汤烤鱼。”萧懿客套完了,转而郑重谈公事了:“儿还有一事同二位商议。”
“陈郎君瞧此菜配酒如何,能饮一杯无?”
“佐酒一绝!”
不肖说,这烤鱼味重,且分量足,小炉炭火烤着,最适合三两老汉打打牙祭,酒肯定是要的。
“故此儿和二位谈比生意。凡本店内客人买酒,必唤贵店酒博士招待,所成酒资——”做吃食的店肯定是要卖酒的,但是对于酒萧懿没太多研究,最好是能找酒店长久合作,正巧旁边就有一家。
陈郎君听出了萧懿未尽的话意,他和妻子对视半秒,拱手回道:
“某和妻商榷后再找女郎议定。”
“然,”萧懿也不急一时,稍坐一会儿就告辞了,“不叨扰二位。”
陈家夫妻送到店门才止步。
不仅陈家,其他邻里萧懿也差遣阿方送去了烤鱼,给饭桌添个菜。管家的大娘子们将洗干净的烤鱼盘和桌炉送回,赞美声快要淹没吴三、方大了。
“我家小儿平日不爱鱼肉,今日可是连鱼骨都嗦的干净。”
“怪不得近日整条街都香着,原是女郎家做菜哩。”
“食店几时开?必定前来光顾。”
萧懿揉了揉笑僵的脸,终于把娘子军送走了。回头只见吴三、方大嘴都合不拢了,烤鱼手艺得到民众认可,自豪之情溢于言表,这些日买鱼钱没白花。
六月十五,宜开市。
天边泛起一道道朦胧的霞光,如同漂浮在水面上的细碎粉末。缕缕晨光将长安城从沉睡中唤起,坊丁开启了一天的忙碌。
长兴坊早起的坊众惊奇发现,闭门十余日的店肆开了。店门口的幌子做成了鱼的形状,随风飘扬,老远就能看到。店门口牌匾也簇新,“有间食肆”,字迹风流。
何进这几日鼻塞头晕,连对往日最爱的羊肉索饼都提不起兴趣。他耷拉着头,捧拿着胡麻饼缓慢嚼咽。
忽的一阵风,带来一阵香味,他环顾周围,何时开了家新食舍。
“有间食肆。”何进默念着,食肆门口推推搡搡的挤着好多人。
“我要一份福鼎肉片和两个福禄生煎。”
“六个福禄生煎,外食。”
程娘子和孙媪恨不得手脚并用,原本的忐忑全换成了急促。
“贵客们,根据口味喜好,可选添茱萸辣油、醋、芫荽、葱末。”
“阿媪,这些个福禄生煎我全要了,外食。”一个身高体壮的男子包圆了生煎,于是人群开始噪杂起来。
“你这小子,好不讲理。”此起彼伏的骂声。
“福禄生煎售完,福鼎肉片还剩少许。”第一日开业,孙媪只准备了两锅的量,没想到这个新鲜玩意儿这么快打开销路。无奈之下只得转而提醒剩下食客抓紧购买福鼎肉片了。
何进抢到了倒数第二碗福鼎肉片,加了两匙茱萸辣油,赶紧押付十钱借食店的食盒装走了。在食店耽搁时间有点久了,他步履着急,庆幸万年县廨就在长兴坊东北邻坊,总算赶在朝衙鼓敲前到了。
长舒一口气,何进喝了口水舒缓发干的喉嗓。食盒里鲜甜夹带辛辣的香气扑鼻而来,唾液滋滋分泌,他顿感饥饿,掀开盒盖舀了一片入嘴。
爽滑弹韧,有股肉鲜,是什么肉呢?他看这一个个饱满圆润的绯色丸子,配上白清的骨汤和漂浮的红油、绿葱,珊珊可爱。
何进吃得倒是香甜,他的同僚可就受煎熬了。
司佐万仲行平日里就逞爱口舌之欲,号称长安城就找不出他没吃过的美食,他在这股香味中坐立难安,眼神不断瞟何进,奈何何进埋头苦吃全没看见。
在眼睛瘸了之前,他亦步亦趋到何进身侧。
“何录事,此朝食看着真是新奇,味道如何?”万仲行腆着脸假装好奇。
“此物名福鼎肉片,某也是第一次尝。”何进看着万仲行充满渴望的那对小眼睛,犹豫后说:“万司佐要不也试个味?”
万仲行就等这句话了,也不客套,掏出自己的箸筷,快狠准夹进嘴里。其他同僚没有万仲行的厚脸皮,只直愣愣等着美食家万郎的评价。哪只万郎君一口一个,根本不说话。
何进顿感不妙,看着越来越少的肉丸,他也只能加入抢食战争,连一口汤都没剩下。
“回味无穷。食肆在什么位置呢?某定要去。”万仲行擦拭嘴角意犹未尽。
“长兴坊,但朝食很抢手,在开坊门不久就售罄,万郎君恐赶不及。”何进是有地理优势的。
“这间食肆也有午食和暮食,但某未去过。各位同僚如好奇,今日衙后去用食,如何?”何进排队时看到门口告示,开店首日午食暮食都有优惠。
一帮人就这么决定会食溜号去搞聚餐了,刘进也邀请了主薄,但主薄和娘子约定要归家“憾不能去”,又被秀了次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