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赤墨绝杀（1 / 2）
花开花会落，秋叶春又青，时值冬季，万物枯荣。也就是在这个肃杀的季节，一字青离开了这个人世，寿归正寝。其所佩青剑，传到了最小的徒弟管无双手中。而且，自他夫人中年早逝后，他便没再娶，一生也无一个子嗣，仅有徒弟七人。若算上不算徒弟的徒弟剑臣，就是八人。其毅然决然逐出师门的大徒弟垂月，早在三年前也与其三徒弟柳雾结为了连理，至今刚有了一个乖巧的女儿，取名青星，因其赖以成名的剑术就名青山行。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小孙女，他不止极为喜爱，同时还极为羡慕。
师父这种反常的羡慕神态，自然没能逃出柳雾夫妇的觉察。虽不知师父为何会有这种怪异反常神色，但柳雾夫妇心底里清楚，这绝非某种恶意。如今师父寂然长逝，这件事在柳雾夫妇心里，更成了无头悬案。
不过，也并非没有答案，答案就藏在了一个人的心底。这个人，就是至今更加冰冷无情的剑臣。因为，一字青在死之前只传见了一个人，这个人还是剑臣，并嘱咐道：“若为师感应不假，青星多窍，还望你日后能保护其好好长大成人，或许也能帮到···”
“师父，我···”
剑臣难得想要说一番话还没说完，一字青便彻底闭上了双目，再也不会醒来。
对于师父死前仅传见剑臣一人，柳雾师兄弟几人若说心中没有微词，那是假的。可若说有怨言，也并不见得。而且以剑臣如今的性子，也懒得去解释什么，更无丝毫泪水流下，依旧一副冰冷无情神态。
对此，二师兄雍水虽明知这是剑臣修炼了坐忘经的缘故，可心中还是不禁生起了“剑臣是个白眼狼”的想法。不过并未直接说出口，只是叹息了一声。
一字青的葬礼极为简朴，赤芍坳也并未有弟子前往各方势力处告丧，一切尽皆依照一字青生前意思办得。也就是棺椁下葬后的第二日，保二爷差人送来的书信也到了赤芍坳。不过，当来人听说一字青已死，就只好将书信交到了如今掌管赤芍坳的雍水手中。雍水是一字青的二徒弟，按理说赤芍坳应该由大徒弟垂月接掌，可至死一字青都没提过将垂月重新收归门下之言，故而雍水接掌赤芍坳成为门主，也是名正言顺。
“天寒地冻，小哥一路风尘，本坳有上好客房，可歇息一两日再回。”雍水看过保二爷书信之后，仅是说出了这番话。
来人听如此说，想起临行前保二爷的再三嘱咐，遂忙问：“雍门主，不知可否让小人见上剑爷一面？”
雍水笑道：“小哥还是不要见我那师弟的为好，他坐忘心经登堂入室，如今可是六亲不认。当然了，你若执意要见，绝不阻拦半分。”
来人听此一愣，也觉得名门之主应当不会欺骗自己这等小人物，讪然道：“既如此还是算了，小人一路之上也没少听闻剑爷鬼游大名，烦劳门主将二爷之意转答。”
“定当带到。”
来人去后，雍水又拿起书信看了一遍，自忖道：“师父弟子中，我天资最为愚钝，青山行也是迟迟不能更进一步。如今师父新逝，我万事都得小心妥善为上，否则必会招来流言蜚语。老八虽得到了青剑，可仍旧还小。老四老五老六各执掌门下生意，一时无法长久留在山门，对我无甚影响。老三和老七武艺并驾齐驱，都远胜于我，我还是不要太过得罪老七为好。是去是留，任他自作决断。”遂命人将书信转交给了剑臣。
剑臣看过书信后，一个字都没说，仅是略一点了点头。送书信来的小厮见状，岂愿在冰冷的剑臣身前多待，更不敢有所多问，恭敬施了一礼后，就匆忙赶回去禀报了。随后将近两个时辰，剑臣方收了心经起身，寻至客房，对送信那人淡淡道：“转告二爷，剑臣心法更进一步在即，可能要晚归一二年。一旦有成，必回到二爷身旁效力。”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尽管剑臣言语平淡，可送信这人还是听得脊背发寒，也彻底信了雍水之前所言。
雍水虽遵从了师父生前意愿，并未派人外出告丧，可在这一月间，主动前来吊丧的江湖各方大势力人物，可谓是日日不绝，足见一字青生前影响力之大。这一月来，雍水也可谓是尽心尽力，从早忙到晚，来往迎送一刻不休。就是垂月、柳雾、芦卿娥三人人前前后后，也是累得够呛。连不满十岁的管无双，在这些时日里也学会诸多礼节。与之相比，一直闭门潜修不出的剑臣，反倒真显得太过薄情寡义了。
“哈哈，一字青高徒果然个个少年俊杰，怎不见剑少侠？莫非有要事外出了？”
前来吊丧的十多人中，一中年人笑着随意开口。其一对手掌宽阔巨厚且又苍白，显然身怀一门横练肉掌的功夫。
雍水笑道：“万帮主说笑了，我那师···”
话还未说完，一旁的柳雾赶忙打断，笑道：“不知万帮主说得是哪个剑少侠？家师一生只收过七个徒弟，我怎不知我还有个姓剑的师弟。”
雍水听了，回过味来，也笑道：“是啊，万帮主，家师生前从未收过姓剑的师弟。若说门人中姓剑的弟子，倒还真有几位，只不知万帮主与哪位有旧。”
“不过随口一问，雍门主，柳少侠，何必当真，哈哈~”
万帮主也是城府颇深，开口之间便敷衍了过去。不过其开口的同时，心中也在暗想：“哼！以为本帮主不知道鬼游就是剑臣！杀我帮众，坏我生意，一字青在时，本帮主还可装作视而不见，如今必要寻回场子！”
然而下一刻，剑臣不知何时就来到了众人身旁，背后一对惹人注目的叱葬双剑也是毫不掩饰，连鬼面也未佩戴，淡淡开口道：“万帮主想必寻得是在下，湖流帮帮众为非作歹，巧化水匪打家劫舍，在下见了，故而替贵帮清理门户。万帮主若是想要讨个说法，那就跟我来，不要打扰了我家门主清净长眠灵场。”说罢，几个闪动间，便去向了山林深处。
“剑臣小儿！欺我太甚！”
万帮主一声怒吼后，就追了过去。也就是在二人去后，天空中的雪花飘扬得也好似急骤了三分。
“他难道就是鬼游，快去看看！”
不多时，十余道身影也随之追了过去，欲观一观剑臣是否徒有虚名。也幸得此时前来吊唁的人数不多，否则必会引起轩然大波，难以收拾。
雍水见状，积压在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怒思道：“真是不知好歹！师父大祭，不出门来往迎送宾客也就罢了，还当场闹事，今日我必须替师父执行门规！”
柳雾见状，心中也开始怪剑臣有些不知好歹，待嘱咐过门下弟子好生值守不可随意走动后，也跟着雍水身影追了上去。
赤芍坳东面一处灌木丛内，除了正在对峙的两道身影外，四下里则尽是白雪皑皑。这两道身影，正是剑臣和万帮主。万帮主原名万余统，江湖身份则是普方府大帮湖流帮帮主。
此时，剑臣双臂紧抱，一言不发，冷冷望着万帮主。万帮主则面色发寒，心中估量着要不要真跟剑臣动手。毕竟不管谁对谁错，不容置疑的是这里乃赤芍坳的地盘，一旦真动起手来，事后不见得能讨得好。可若不动手，他万余统此后在江湖上就会颜面尽失，岂不令人笑话。
于是，当十余道身影一一到来后，万帮主左右思量，心生一计，立即断喝出声：“剑臣！本帮主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鬼游，是不是杀了我湖流帮兄弟。”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剑臣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