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犯里呼(1 / 2)

“入名山,以甲子开除日,以五色缯各五寸,悬大石上,所求必得。又曰,入甲宜知六甲秘祝。祝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要道不烦,此之谓也。”

片片落雪将树枝上最后的几片黄叶打落,这场大雪仿佛在向北方极短的秋天告别,也预示着即将迎来寒冬。

离立冬还有三天时间,今年的雪下的有些早,不仅下的早,还下的大。

早间新闻时,那个长相标准的预报员,操着流利的普通话播报,说滨城这场降雪是二十年来最大的一场。

滨城是最北方的省会城市,街外区是滨城最北边的行政区,而大名城则是街外区最靠北的居民区。也就是说这里是滨城郊区。

大名城再往北,就是荒地了,十几年前,一个港商高调的来这里搞度假村开发,楼盖了一半,人却跑了,只留下七八座盖了一半的别墅,和那些投资人的一片谩骂诅咒。

这里土生土长的老人们经常喝着烧酒取笑那些投资人,说他们钱多人傻,竟然有人开发坟圈子。

说是坟圈子是在美化这片荒地,据说这里是建国前官府砍头的地儿,也就是乱葬岗。

那时人犯了法,县太爷升堂一审,判有罪后,关上几天,看没人花银子来赎,就拉到这里砍头了事,尸首随处一扔,埋都不埋。

百十年过去,这里每天早晨还都雾气缭绕的,附近村民进城赶集卖菜,都不愿走这里,宁愿多绕上十几里路从滨江大桥进城。

在这片荒地和大名城小区中间,还住着百十来户人家,由一条胡同从中分开。

这条胡同叫九秘胡同,名字由来是什么时候或什么人起的早已不可考证,前人这么叫过来的,后人也就这么跟着叫着。

当初大名城小区开盘时,因这片平房的存在,那些住户还和开发商闹了一阵子,到最后也不了了之。

九秘胡同里,开着一家花店,卖的是纸花,扎的是纸人,按理说应该叫白事店或者花圈店,可东家就是用一块黢黑的木板上面刻着‘花店’两个字悬在门梁上当门面。

花店门口的木椅上,坐着一个身材消瘦的青年,怀里抱着一只黄不拉几的小土狗。

小土狗眯着眼睛正在假寐,青年看着从天上飘下的大雪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时,小土狗身子突然动了一下,抬头看了眼青年后,换个姿势又闭起了眼睛。

青年从裤兜里掏出震动的手机,按下通话键。

“三宝,发信息你也不回,忙什么呢?有单生意给你,做不做?”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叫三宝的青年眉头皱了皱,慢吞吞的回道:“电话静音了,没听到,最近忙着扎花,没时间,帮我推了吧。”

“扎花?你个大男人天天扎那些破纸花能赚几个钱儿,这个委托人说了,要真能解决他家的问题,钱就不是问题,你再考虑考虑呗?”电话里的人不死心的问道。

“没兴趣。”

“哎呀,大哥你行行好,我牛逼都替你吹出去了,你要不去这不是打我脸吗?我弄台车去接你!中不?”

“不去,挂了...”三宝说完,就要将手机挂断。

电话那头急道:“人家一个月内死了三口!”

拿着手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片刻,又缓缓的回到耳边:“三口?”

“对,三口至亲!”

“哦?三个男人还是三个女人?”三宝问道。

电话那头连忙说道:“三个女人,是委托人的娘,老婆和女儿,没有任何征兆,除了老人有点高血压外,他老婆和女儿身体都很正常。”

“犯里呼...”

“是啊,都说是犯里呼,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委托人担心接下去还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死,托了好多人找各种大师,光是走马仙的也找了几拨,都不好使。”

三宝将目光从天边收回,轻轻叹了口气,单手将怀里的小土狗放在地下:“今晚子时,来接我吧...”

电话那头听了三宝的回答,嗓音一下子亢奋起来:“好嘞三宝哥!哈哈,不对,三宝大师,今晚我准时到!”

挂断电话,三宝起身开门进了花店,拿起炉钩子打开煤炉盖,掏了掏已经燃烧成坨的煤渣,看着煤炉里再次泛起红光,将盖子盖好,并把水壶重新放上。

转身穿过前厅来到后堂,来到墙边的一幅黑白照片前站定。

“爷爷,三宝要去忙了,保佑我...”

说完,从矮木柜上取出三支供香点燃后,插在香炉里,又拜了三拜后转身出了后堂。

三宝的大名叫许多,今年21岁,因为天生女相所以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上几岁,全因他继承了母亲的优良基因。

常听九秘胡同的老人说,许大昌儿子有福气,凭那长相竟娶到那么漂亮的婆娘,可三宝从不这么认为,在他心里,爹和娘很般配,一个忠厚可靠,一个柔美善良。

二十二年前,九秘胡同里不知从哪来了一个疯女人,套着一身鲜红鲜红的衣裳,红的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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