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尤彩铃的噩梦（2 / 2）
任红梅看似在喝茶看风景，其实一直在谛听任擎文的通话。虽没听清，不过有一点她能确认——任擎文和这个喻秘书关系不一般。他打电话时很轻松，甚至还哼起了《星期天》这首曲子。不过任红梅并不担心任擎文有没有背景，反正这些都怪不到她。
尤彩铃一直在琢磨任擎文的话，这个男孩很聪明，也很奇怪，他若说几句蔑视的话，那倒也合理，可为啥说不值呢？讨好校长——甚至董副厂长——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还是太幼稚了，再历练吧，反正大家都是这么成长的。
接下来的几天，尤彩铃把主要精力放到和董楠的磨合上，不过这位大小姐动辄喊累，还总是跑调，让她很是犯难。
这天是初三一班最后一次音乐课，也就是结业考试。
尤彩铃心事重重地走进音乐教室，在讲台的凳子上坐下来，脑子里想的还是任擎文、集团参赛、董楠这些事，给学生们打分时显得心不在焉。
坐了一会，她感觉屁股有点不舒服，猜测可能是裙子的料子有点硬，就把裙摆向后撩过去，屁股直接坐在凳子上。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下面仍是一股异样的难受，似乎……还有点黏糊。真奇怪了，自己明明每天都洗白白的。
不适的感觉愈发强烈，时而热辣，时而冰凉。尤彩铃懵了，快速思考着到底怎么回事。忽然她意识到是凳子上被人抹了什么东西，然而为时已晚，这时痛感已到极点，强烈的刺激穿透神经，当即就失禁了。尤彩铃尖叫一声，捂着脸哭嚎着跑了出去。
学生们一时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个眼尖的男生小声说句“尤老师好像是尿了哎”，这才都起哄起来。更有调皮的男生跑上讲台，检查尤彩铃刚刚坐过的凳子，“呵——，这谁抹的清凉油啊？”听到这句话有的同学面带不忍，有的则拍手称快。张莉跟李猴对视一眼，知道出大事了，又看向王凯旋，他正嘴角微翘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尤彩铃仓惶趔趄地跑进办公室，几个女同事搞清楚状况后纷纷上手帮忙，有的打来一盆水，有的找来衣服，处理一番之后，两个女教师搀扶着尤彩铃送回宿舍。
教导处的胡主任听说尤彩铃出事了，第一时间就赶过来处理，追问了半天，也不知道尤彩铃怎么了。胡主任便冲到音乐教室，抓过一个学生问话，这孩子吱吱唔唔半天，颤抖着冒出一句：“有人往尤老师坐的凳子上抹了……抹了清凉油。”
胡主任听到这句话顿时炸了，愤怒地咆哮起来，“谁干的？是谁干的？”
无人应答。
“你们一定知道是谁干的，今天不查出来，谁都别想回家！”说完狠狠地把门关上，目光冷冷地扫视每一个人，“你们，都把手伸出来，同桌互相闻对方的手，赶快！班长呢，你负责监督！”。
“都没有清凉油的味。”过了一会，班长报告。
“不可能！”胡主任抓过几个学生的手，使劲嗅了嗅，没有任何异味，然后看了看教室，想了想最近的传言，说：“那肯定是别人！任擎文呢！任擎文在哪？”
“他今天没来。”班长起身回答。
“呵！不在场更有可能是他，一定是他！你们一定有人看见了，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我警告你们，知情不告就是包庇！这属于故意伤害，一定要查出来！”胡主任突然冲到垃圾桶翻找起来，片刻后，还真的翻出来几个清凉油的盒子，以及一个塑料袋。
“看看！这是什么？这就是证据！你们还不说是不是？”
一众学生噤若寒蝉。
“好，我这就报告保卫科，查指纹，还有警犬，有的是办法，我看你们说不说！”胡主任近乎疯癫地摔门而去。
……
校长办公室。
“你怎么在这？校长呢？”胡主任推门进来，没看见校长，却看到小学部的周主任。
“任校长去单身楼看望尤老师了，让我来坐班。你怎么了？”周主任看着满脸怒气的对方，笑着发问。
胡主任负责的是初中部，一直跟这个小学部主任不对付。他简述了一下事情，就拿起电话拨号，“保卫科吗？我是子弟学校的胡主任，我找你们领导，……”
一旁的周主任一听他是打给保卫科的，急忙起身提醒：“校长不在，你这么上报不太合适吧？多大点事啊。”
胡主任瞥了一眼，“就是调个警卫过来，吓唬一下，看他们说不说。”
……
厂长办公室里，刘清华悠闲地喝着下午茶，欣赏窗外的风景。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厂区，车间、厂房、烟筒这些建筑算不得什么风景名胜，但他就是喜欢，每次凝视都有一种成就感，因为这是由他掌管的工业王国。
屋外间传来秘书接电话的声音，“学校的胡主任？他算哪门子的主任？学校的事，让任红梅去处理就是，你们保卫科不用管。”说话的是他的秘书刘斌。刘斌之前就跟着他做事，为人精明干练，长得也很出众，五官端正，身材挺拔，是女员工的理想情人。但其实见过他的人并不多，人们只是知道厂长的秘书是个青年才俊。
“刘秘书，什么事？”听到动静的刘清华，放下茶杯，对着外面问了一句。
刘斌进来，一边拿起茶杯续茶，一边解释道：“学校那边向保卫科申请用人，说是有学生闹事加害老师，真是荒唐。”
刘清华听了这话有点微恼。最近学校那边事端频出，演出的事搞得舆论不断，上午还听说了那首原创歌曲的作者有争议的事，这就又出了学生加害老师，看来这学校的管理真是混乱不堪。“学生还能怎么闹事？无非就是调皮捣蛋罢了，让他们自己处理。噢，对了，我听说选送集团参赛的那个原创歌曲，作者有争议，有这事吗？”
“有这事，音乐教师尤彩铃和初三学生任擎文都宣称是原作者。哦，刚刚出事的就是这个姓尤的老师，好像是被人抹了清凉油，想调一个警卫过去吓唬吓唬学生。”刘斌没好意思说是抹到了屁股上。
“任擎文？”刘清华冷笑一下，“这样吧，刘斌，你现在去一趟学校，检查一下工作，顺便把这事也搞清楚。”
这次演出众说纷纭，背后的逻辑、牵扯的人，刘清华也是一清二楚，对于董副厂长的小心思，他只是一笑置之，根本懒得关注。一首歌曲而已，引起的热度再大，终究还是小事一件。作为厂长，他手头的事情很多，例如五月份销量锐减、统购份额削减、集团偏袒一分厂、原料上涨，每一件都是头等大事。
“我的事多，我要把精力放在经营上面。”
他经常这样提醒自己，因此芝麻绿豆的事，他是不管的，甚至学校这种单位他不记得谁在负责。子弟学校嘛，就是为大家看孩子的。大致就是这样的心态了。今天派刘斌去，纯粹就是好奇那个倒霉孩子。最好能戳穿他，让他出大丑。
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