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夜探袁督师50（1 / 2）

深秋京城的夜晚开始凉气逼人，吴三桂和黄来僧两人急匆匆的转过街道，避开了街上巡逻的士兵。街道的深处是打更人有节奏的梆子声和喊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绵长悠远、富有韵味。角落里的耗子淅淅索索的穿行，在街道上找寻些食物。京城的贵族养猫的越来越少，毕竟在这乱世，养活自己更为重要。

洪承畴的府邸就在内城的小巷子里，虽然早就听说了行进的路线，但真的置身其中的时候，才感觉到这洪宅是多么的低调。跟所有其他在京大人的作风不同，洪宅深藏在巷子里，大门也是非常的窄小。吴三桂望小门，说道：“这洪大人的大门都没有吴家的大门气派，甚至于有点寒酸。”

他轻轻的叩了三下门上的铜环，片刻，有仆人打开了半扇门，问道：“请问两个有何贵干？”

吴三桂客气的回答道：“在下洪大人的旧友，前来拜访洪大人，这是洪大人的手令。”那仆人见是自己人，侧身闪开了一道缝，让两人直接进了院子，顺手又关闭了大门。

仆人走在前面带路，说道：“洪大人有吩咐我们，近日会有人拿着他的手令登门，无需通报，直接打进书房即可。这边请……”

话说这洪承畴的书房有些简陋，或者说书房更像是一间武器房，到处摆放的弓箭、长剑、盔甲、头盔。很明显这洪大人与袁大人区别明显，一个偏实用主义，一个偏理想主义。仆人将两人安排妥当，立刻去叫洪大人。吴三桂见屋子正对门的那边墙上，挂着一把浑厚的大弓，十分的精美。他想去拿起来试一下，但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自从与关宁军分开以来，他已经尽力的在避开这些战场上的东西。

正当他在愣神之际，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来人正是在大同府见过的洪大人。吴三桂急忙拱手施礼：“洪大人，大同一别，有些时日了，今日再见大人，顿觉得又精神了许多。”

洪承畴望着他，笑道：“哈哈，吴三桂学会拍马屁了呀，收起你那一套。想不想见袁崇焕？想的话，现在跟我走！”

吴三桂一时没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他：“啊？”

洪承畴背转过身儿，说道：“赶紧把衣服换了，随我去天牢。现在起，你俩是我的随从，敢乱说话，丢了性命，莫要怨我。”两人这才发现仆人手里捧着衣服，早就在旁边等候着。二人手忙脚乱的一通忙活，将自己装扮成了府兵的角色。那仆人又将一只食盒、一副笔墨纸砚交给了二人。

一会的功夫，街上出现了一顶小轿，两侧跟着的人正是吴三桂与黄来僧。要说起来这内城离着刑部管辖的天牢并不远，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到了天牢的门口。吴三桂看着两侧熊熊的火盆和整齐的守兵，还有那黑洞洞的大门，心里闪过些寒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门口一位身着披风的人走进了小轿，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小轿里递出来一个折子给吴三桂，他忙伸手接了过来，迎着那人走了过去。那人伸出手来，吴三桂递了过去，却楞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拿回来，又或者应该先退回去。那人打开了折子，借着火光，通读了一遍。他将折子合上，又递给了吴三桂。说道：“请大人速去速回，一个是时辰为限。请！”

洪承畴从轿子上缓缓的走下来，慢腾腾的踏上了台阶。但他发现吴三桂两个人像是木头一样，还楞在原地。只见他转过身骂道：“狗奴才，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走？”

吴三桂和黄来僧这才意识到问题，急忙小跑着追了上去。天牢的门口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这味道里混杂着屎尿屁、又或者夹杂着血和死亡的气息。能被关在这里的也绝非等闲之辈，当然也基本没有人能活着出去。两个人跟着洪承畴沿着狭小的通道，一阶一阶的走向了深处，越往里走，越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两侧的牢房里时不时的传出些呻吟声，还有微弱的喊冤声夹杂在内。

洪承畴似乎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景，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狱卒停下了脚步，用钥匙打开了牢房的大门。他吩咐道：“你先回避吧，问完了会叫你。”

狱卒向着三个人施了礼，扭头消失在拐角处。等到狱卒的脚步声听不到了，洪承畴才迈进了大门。只见整个牢房里铺满了稻草，墙角里蜷缩着一个人，长长的头发覆盖着脸。洪承畴喊道：“袁兄，别来无恙啊！”

角落里的袁大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颤，更加用力的蜷缩成一团。吴三桂知道他此时的自尊心让他不想面对旧友，但辽东的旧部和旧事肯定是他惦记的。他轻声的说道：“袁大人，我是吴三桂，辽东的子弟来看你了。”

袁崇焕自从被关进了天牢，还没有任何的辽东将士可以接近他。当他听到吴三桂三个字的时候，猛地站起了身，用双手将覆盖着脸的头发分开来。他声音嘶哑的问道：“小女如何了？”

吴三桂赶忙迎了上去，扶着袁崇焕，趴在他的耳边说道：“督师，婉琴一切都好，有我在照顾。你放心吧。”

听到这句话，袁崇焕脸上竟然闪过了一丝笑容。他用力的拍了拍吴三桂，说道：“好小子，没让我失望。婉琴的幸福就交给你了，你不要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