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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休息室,甄影撞见陈叠的助理,她提着一条装在防尘袋的裙子,纯白的抹胸裙细腻高贵,领口暴露,背后缎面的系带条条道道,像把抓住的猎物捆绑。

助理以为甄影等不及出来拿裙子,递给她,“甄小姐,喏。”

甄影伸手拨开,“我不去了。”

她往走廊两端找人,“茜米?茜米?”

茜米听见甄影的叫声出来,杀青了难得放松一下都不让人清静,“甄小姐,怎么了?”

甄影一刻都不想在这停留,她像是被黑暗窥视,随时拽住她的腿将她重重拖下,她得自救,“给我改机票,我想立刻回南市。”

茜米给航司打电话,掩住话筒跟甄影说,“最近一班回南市的飞机是红眼航班,凌晨四点起飞,凌晨一两点就要到机场。甄小姐,你还不如坐我订的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

甄影停不下来的胡思乱想,把长发捋回耳后,“凌晨四点就四点。”原想着回套房囫囵闭眼睡上几个钟,但她心烦意乱,眼前时而是和陈叠的接吻画面,时而是陈叠要她妆化好看点,画面一转,助理把裙子递到她手间要她穿上。

骤然惊醒的甄影望向套房的那扇房门,好像下一秒就有人敲门,让她一次次妥协,越来越不像自己。

晚上八点,距离红眼航班起飞还有八个小时,甄影坐上出租车去机场,她的脸烧得厉害、红彤彤的,身穿秀丽单薄的风衣,长发被夜风吹得凌乱,出租车启动,把下榻的酒店远远抛在身后。

在机场的咖啡厅消磨时间,甄影捧着咖啡杯取暖,看着高耸的玻璃幕墙外飞机坪灯火通明,来往飞机的指示灯有规律地一闪一灭。

红眼航班抵达南市是早上七点十八分,甄影取行李后打的回家,因是上班高峰期,进市区的路上堵了一阵。

她刚进家中小花园,门外已有人等候,是香港演艺公司的人,殷勤周到地接手她的行李,“甄小姐,我是你的新经纪人,负责你和邝裕美小姐在内地的演艺工作事宜。茜米说你今天回来,我就自作主张来你家等你了。

甄影的合约一直是这家演艺公司,但她是小透明来去自在,加之她家境优渥,想做便做,演艺工作简直如鱼得水。

如今她演完《东宫皇后》的女一号,公司发现她像一座未开发的金矿,先拨来助理茜米,又特地拨来经纪人。

经纪人要登家中的门,边走边说,“甄小姐,我知道你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你先睡一会儿,我手袋里有安眠药。中午在望北楼和电影发行商有个饭局,你和邝小姐作陪,总要容光焕发才好。”

昨晚的饭局是陈叠作为电影导演的资源,那今天的饭局是公司这边的资源,互不干涉,但处处都是用甄影的地方。

这无异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甄影拿过自己的行李,倚着门框时,一手扶着另一边的门框,手臂成了个一字,她不愿外人进屋,把曼丽的长发捋回耳后,疲惫地摇头,“你先回去,我哪也不去。不留你了,走好。”

甄影进门时是早晨八点三十分,经过厨房,围着围裙的阿姨正做早餐,见她回来,问太太吃不吃早餐,她问谭全雨在哪,阿姨回答,“谭生昨晚有应酬,还没起。”

进卧室时,谭全雨还在睡,床上米白色的床品织物,他墨黑的头发乱糟糟,呼吸规律均匀,一条肌肉线条好看的手臂盖在眼睛上遮光。

横宕一夜的冷风煎熬,甄影再见到他时像漂泊的船终于归港,差点落泪,难言的心安。

当甄影躺在他身边搂紧他时,谭全雨醒了,唔了一声,以为是闹钟响,翻了个身伸长手臂往床头摸,察觉到身边的重量,揉着惺忪的睡眼,看见了他的老婆,“……回来了?”

下一秒,谭全雨安心地把甄影揽入怀里,怀里的她瘦了一点,知道她在外拍戏过得不好他就放心了,不能只有他一个受煎熬。

他问,“怎么回来不跟我说?我去接你。”

甄影累得厉害,没说话,眼巴巴地望着他,察觉到视线如火,谭全雨这才发现不对劲,手指揩过她的眼下,她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红还有红血丝,因为刚睡醒他的声音有些哑,“哭了?怎么了?”他的手掌贴上她的额头,“还有点烫。”

有些委屈经不起细问,随便一句简单的问话都能让人瞬间破防,他的问话让甄影堆起的泪珠团团转,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她现在怀孕了,她是不是就不用面对娱乐圈的一切?

谭全雨问她怎么哭过了,甄影历来不当他的面撒谎,这人用审视的眼神看人时能洞穿人心,她只说了一部分,说自己太想他了,没敢提及和陈叠拍吻戏还有外面饭局那些事。

怀孕这个念头像影子,来过就认识路。

夫妻之前谈过,不想此时要二胎,但甄影在娱乐圈的花花世界走一遭,察觉烫手难安,什么床戏什么资方饭局陪酒离她远远的,像以前做个十八线女演员挺好的,来去自由,不受羁绊。

谭全雨以为甄影不愿要二胎,因为隐秘的醋意和危机感作祟他自私地想让她怀上,甄影以为谭全雨不愿要二胎,她一门心思想怀上好避开娱乐圈的肮脏面,夫妻二人心思各异。

甄影在自己的旗袍上拆了根别针,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夜晚时分,黏糊糊的湿吻后,甄影看谭全雨的眼神像长着钩子,“我给你戴安全套。”

谭全雨的凤眼半眯,喘息渐粗,揉着她的长发看她撕开安全套的包装,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甄影根本不愿怀孕,他之前的念头荒谬至极。

甄影这几天反常,见天哄着谭全雨上床,他在书房改个程序的功夫,她倚着屋门进来,媚眼如丝拉着他往卧室走,美名其曰要他陪她睡个午觉。

谭全雨制住她乱拨手指,挑眉时一双犀利如同鹰隼的眸子看她,“你不是做了对不住我的事吧?”

甄影嘟囔着哪里有,踮脚环上他的脖颈,和他对视时眼神认真灼灼情意,“我在外面这么拍戏久……很想你的。”

这是甄影的实话,不过只是一部分的实话,她还不知道怎么把和陈叠拍吻戏这事收场呢。

甄影跟演艺公司告病,把所有饭局酒局推掉,经纪人没见到她的病历,三番四次要上门来探虚实,说给她推荐私人诊所的良心医生。

这日早上,夫妇做了一回。

谭全雨站在床边扣上袖扣,他长身玉立,簇新干净的白衬衫称得他面冠如玉。

按往日,甄影会起身给他打领带,可她现在娇慵得很,一脸餍足地窝在柔软的鹅绒被里。

谭全雨‘晨运’后的清风朗逸,存了心思说笑,“照理说,你还没到如狼似虎的年纪,怎么总是撩拨我,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就开心?

”男人的想象力时不时要往绿帽上想,说着他敛了笑意,“你拍戏时和陈叠睡了?”

甄影正专心缩着自己,无暇听他说什么,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她问话时小口微张,很是可爱娇憨,谭全雨怎么看怎么想亲,俯身把她垂落颊边的几缕卷发捋回耳后,“没什么,说你可爱。”

都说晨尿最准,月经没来的甄影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线,她又怀孕了,难免想起第一次怀孕时她受的委屈。

那时,她和谭全雨分手和好,他介意她拍过三级片,变着法把醋意怒火发泄在她身上,动不动把她往床上拉,也没有好言温存。

她第一次怀孕,告诉谭全雨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她强留他的诡计,买了验孕棒让她当面尿出来验给他看也是因为她怀孕,他才决定要和她结婚。

现在的时间是一月底,农历新年将至。

甄影的经纪人说什么都要她本人来公司一趟,电话里说得很清楚,“甄小姐,这个机会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明珠台的迎新春晚会,实况转播,还有维多利亚港烟火Show,你和几位女星合唱。”

甄影和经纪人约好公司见面的时间,满门心思都在怎么跟谭全雨说自己又怀孕的事。

谭全雨今天去俱乐部踢球,刚到家就被甄影拉到洗手间,家中有铺设地暖,赤着脚的她看得他皱眉,“不怕冷?”

甄影关上洗手间的门,不想被阿姨误闯,伸手把他推坐在马桶上。

“想要?“谭全雨双手扶着她的腰以为她要坐上来,男人的声线蛊惑,“我们去床上。”

甄影拉开腰间的他的手,对已经‘支棱’起来的谭全雨笑得高深莫测,“我是想要,但是得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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