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浮生_分节阅读_第315节(1 / 2)

  王卞,这是要干历史上韩建做过的事了,那位爷可是谁都敢杀,连皇子都杀得差不多了,何况一些关中大族。

  当然也不一定就要杀人了。

  事先好好商量,出钱赎买,整理出来后再卖给军士们。

  这样固然会得罪旧有的利益群体,但也留有底线,将矛盾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内。同时,还会在本地创造出一批新的既得利益者,这个群体是拥护邵大帅的,这就够了。

  如果有人反抗,那么也不用客气,正好有借口清理,将其家族以及部曲庄户,一并打发到河陇之地,腾出来的地方分给拥护邵大帅的人。

  基本盘,就是这么来的。

  而基本盘慢慢扩大之后,也就不用特别在乎那些世家大族了,届时可以使用的手段更多。

  高宗、武后两口子在地位稳固之后,三天两头找茬整治那些大族,让他们实力大减。不然的话,此时起兵征战天下的多半就是这些大族了,与其他朝代末年一模一样,而不是草根出身的武人。

  再者,其实最顶级的门阀都很有眼色,萧遘现在就想明白了,打算断尾求生。

  天下大乱,百姓苦不堪言,人人都在受苦,世家大族就不能有损失吗?

  “既如此,我家亦有一些荒地,在郑县,似乎可垦田数十顷。”王卞无奈道:“华州三县,地方还是不够大,同州大一些,但多半也有限。这次来了这么多军士,已经到顶了,今后若再掳来百姓,怕是没法安置到同、华了。”

  收揽关东难民,华州是第一站,自然人口暴增。这次又分得了几万河南府掳掠来的百姓,该州人口已有四五十万,大大超过土地承载能力。

  “放心,丰、胜荒芜,地要多少有多少,今后就往那边发送。”邵树德说道。

  丰、胜二州地广人稀,甚至可以用荒芜来形容,土地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按照邵树德定下的政策,一户最多也只能有六十亩。

  当初会州鼓励移民戍边,一户给一顷地(100亩),但现在也废除这个政策了,因为不再是边境了。

  若丰、胜二州也不够分了,那就往河陇发送移民,这是大方针。

  “下个月就要春播了,不能耽误。”邵树德又叮嘱道:“东征,不止这一次,华州之粮,甚为紧要。”

  “大帅,华州三县,若是无灾,今年或可产粮豆二百余万斛。”王卞又道。

  邵树德大概估算了一下,感觉还可以接受。

  渭北、华州二镇,一共有六个州,与关北、河陇还是存在很大差异的,最主要的是人口较多,社会秩序未遭受颠覆性破坏,即便是巢乱那会,也没有彻底打破原有的利益阶层。

  消化这些地方,自然要多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

  而作为一个样本消化完毕之后,如果效果确实不错,那么就可以推而广之。

  关中,利益复杂得很呢。

  

第052章 京中

  京师长安,繁华依旧。尤其是在关东财货转运进来之后。

  渭桥仓转运院之外,从陕州运货过来的周四郎骂骂咧咧:“天天打,月月打,到处都是武夫,老子明年不送货过来了。”

  “周四被吓坏了。”有人哄笑:“谁愿意来呢?河北几个藩镇,如今也就两个愿意上供了。河南就宣武、淄青、宣义、佑国、奉国还在上供,再打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借故停了。”

  “停了也好。陕州转运院趁早关门,免了咱们的徭役。”

  “你想得倒挺美。届时多半把你送到硖石建堡寨,累死你。”

  “朝廷,看样子是不太成了,越来越没人当回事。”

  夫子们在唾骂,不想来,但各地士子还在一波接一波地涌向长安。

  他们中的大多数去年就来了,一直在四处行卷,游园聚会。

  行卷是为了获得高官大佬的青睐。

  国朝考试,一般是礼部侍郎主持,考试前的最佳行卷对象便是他。但事实上,很少有人直接这么做,便是这么做了,诗集多半也会被退回来。再激烈点的,直接扔在门外。

  你得懂得迂回!

  游园聚会也很重要。这是造势的重要一步,你说你诗写得好,苦于无人识得,那就去参加各种聚会啊。吟诗作赋,只要质量过硬,多半能一炮而红。而名气大了,说不定就会传到哪位权贵的耳朵里。

  再者,一些高官显贵也经常参加士人间的聚会,如果能趁机结识,那就再好不过了,省了很多事。

  考试之前写个百八十首诗,然后挑选出一些精品,找机会行卷大佬,不会这招的,多半一辈子考不上。

  “听闻杜相刚从汴州回来,途径同州,收了一堆卷子。”酒肆之中,有人神神秘秘地说道。

  在这里的,基本都是苦无门路行卷的士子。他们在地方上或许有点关系,能通过解试,但到了京城,实在无能为力,因此一个个牢骚满腹。

  他们也不是真没才学,事实上州县考试没那么容易通过,肯定都苦读了多年,然后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有两把刷子,兴冲冲地跑到长安来考进士。

  有的人甚至还在藩镇幕府内干了不短的年头。家中小有积蓄之后,便带着钱财奔赴长安,一圆心中的进士梦。

  藩镇幕职,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只有金榜题名,入朝为官,匡扶天下,才是这些读书人的梦想。

  “为何是在同州收卷子?”有人不解了,问道。

  “听闻是灵武郡王邵树德转交给他的。有人给邵太傅行卷,他看完觉得文采斐然,于是交给杜相,杜相也觉得好,多半要给刘侍郎看了。”

  “邵树德一介武夫,懂什么诗赋?这么多年了,也没听闻他有什么诗名。这哪是行卷,是投效吧?”

  众人听了深以为然,但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懊悔,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条门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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