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成熟了？141（1 / 1）

我总是会想，如果妈妈不在爸爸身边，他该活成什么样子？

爸爸坳不过妈妈，于是妥协了，此事不了了之，可是这件事在爸爸心底蒙上一层薄雾，他觉得自己亏欠姑父。

又是一个艳阳天，爸爸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耳边传来急促的手机铃声，他慢悠悠地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穹打来的电话。

穹还小的时候，他总是跑来奶奶家蹭饭，对这个大自己十多岁的舅舅也很亲近。那时，爸爸还在读书，穹硬要爸爸带他一起去，爸爸拗不过他，只能带他去，把他藏在桌子底下。等放学回家时，穹已经睡着了。他总是跟在爸爸身后喊他舅舅。可是自从穹结婚之后，他和爸爸就生疏了很多。

“舅舅，我爸他把教育局的门都给踢了。”穹火急火燎地说，语气中夹杂着对自己父亲的不满和恼怒。

爸爸震惊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惊讶之余，一头雾水，问：“你把为什么要去教育局闹事？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就是我女儿读书的事，原本按照地区划分，我女儿应该分在我家附近的学校，这次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孩子划分到离家很远的学校。关键是听人说这所学校教学质量不行，我爸气不过，他就说要去教育局问问，人家办公室的主任去开会了，我爸以为是故意不见他，一怒之下，在人家办公室门口又捶又踢，把人家门都踢坏了。”听着穹的口气，离婚这几年，身上的孤傲褪去，倒是多了沉稳和孤独，“我爸他这人就是这样地，在他去之前，我还再三强调不要动火，可是还是发生这样的事，这影响多不好，而且没必要搞得双方都下不来台。”

想象一下，一个五十多岁地大男人，龇牙咧嘴地对着一扇关上的门叫骂，门的无声是对他最大的挑衅，终于，肚子里的火盆被踢翻了，对着门又砸又踢。他就像是一个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顽皮孩子，还一直沉浸在地球绕着自己转的思想中。别人都是希望能求仁得仁，而他是必须求仁得仁。一切违背他意愿的事情，都是不公的。

爸爸无奈地笑笑，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穹，他黯然失色地喊了一声“舅舅”，时光宛如倒流流回几十年前，那个委屈巴巴地抱着爸爸大腿的孩子。爸爸眼底泛着泪光，是那段岁月的美好，也是当下现实的残酷。几十年的时光，早已在两人之间砌起一层厚厚的围墙，这一刻，墙被推到了，久违的两个亲人心底又说不尽的话，时间如平静的山间溪流，慢慢流淌。

“我爸可能年纪也大了，做事越来越冲动。他年轻的时候就脾气差，到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这几年，他没赚到什么钱，总是唉声叹气，看上去无力又疲劳。我也有问题，前几年，游手好闲，没混出一点名堂，老婆又离婚，留下两个可怜的孩子。我爸肩上压力大，我也能理解他，偶尔他冲我发脾气，我也能忍就尽量忍着他。可是，他这几年总是做些没有头脑的事情，明明家里已经很穷，偏偏他还要去麻将馆打几百块钱一炮的麻将。有时候，一输就是几千块，他在麻将馆里借了很多钱，还想耍无赖不打算还，后来还是我帮他还的。”明明他才三十岁的年纪，身上却又披着五六十岁的沧桑。

曾经意气风发的穹，看谁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如今他的眼中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影子。不知道爸爸地心底是感慨多几分还是心疼多几分。

爸爸静静地听穹的诉说，就像是躺在博物馆里的名画静候时间的逝去。

可是爸爸又怕穹误以为他不再听，连忙解释道：“我知道，这些我都了解。”

他的声音像蜡烛即将燃尽时微弱的烛光，说：“其实我爸那些事，我都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身边的这些叔叔阿姨都替爸爸打掩护，可是有些事遮掩不过去。最近，那个大伯的女儿中考，她每天开车送她上学放学，有时候，叫爸送我女儿和儿子去上学，他都不情不愿的。女孩子成绩很差，我爸专门托关系帮她请了一个老师，她一下晚自习，我爸就从学校接她去老师家，等她补完课，又带她去吃宵夜，送回家。所以那时候他每天都要大半夜才回来，第二天早上就睡到中午。他为什么会对那个女孩子那么上心，瞎子都看得出来。那个大伯也是没用，看着自己的朋友和自己老婆纠纠缠缠，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还能和我爸和和气气地做兄弟。”

爸爸的叹气声哀哀地传到手机那头，穹就像心死一般，他的声音越发冰冷。

“其实，我知道自己这些年很走错了路，现在回头想想，真是后悔。可是我自己就像陷入沼泽地一般，越挣扎越死。那时候，我要是不去做那些蠢事，至少现在还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其实，不是我推卸责任，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经常看我爸那样羞辱妈妈，对我的婚姻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小时候，我就知道我爸他经常在外面有这个阿姨那个阿姨，小时候我是很反感的，可是等我自己长大了，却也步入他的后尘。其实，想想我爸对我还是不错的，至少这房子是他帮我买的，当初结婚的钱也是他出的，我的这两个孩子也多亏他养着。只是这两个孩子以后又是大麻烦。”

大抵父母想起自己的孩子都会心头一颤。穹的心都在滴血，他知道都是自己这个父亲连累了这两个孩子。

爸爸无能为力地点点头，说：“不是我说话难听，就是你们大人太溺爱孩子，这样只会害了孩子。”

“是啊，就算我明白这个道理，也无心去教育两个孩子，我结婚太小了，自己都还没玩够，我们都没准备也没有能力做爸爸妈妈。两个孩子被我们俩丢给我爸妈，我爸妈是那个年代的人，又因为隔代亲，他们自然是纵容两个孩子。我妈也喜欢打麻将，她为了有功夫去打麻将，就让我的儿子女儿抱着手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