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 / 2)

  更新……啊,我死了。

  沃德天

  第十章

  夜色深厚,星空高远。

  月亮钻破云层,光辉倾吐,从白桦木的枝叶间漏下稀稀疏疏的月光,夜枭目光冰冷,拍打着翅膀掠过低沉的树木,狮首蝎尾的邪恶生物攧手攧脚,在黑暗中窥伺行人,磨着爪子蠢蠢欲动。

  一股潮湿丰沛的根叶气味大烟叶一样涌入鼻端,它们来自类人的彩绘兽皮衣,又或者是蓬乱打结的头发。

  奥斯丁打了个喷嚏,丝织衬衫快要干透了,又冻又冷,他抱着胳膊,踉踉跄跄的跟随着类人行走在森林中。

  他不知道自己又陷入了什么样的境地里,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磨难无休无止,从出门打猎时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奥斯丁的眼泪遏制不住的流出来,他简直累坏了,又饿又愤怒。

  “去他的祝福。”他嗫嚅着嘴唇,怨恨那位执意要他亲自去取麋鹿角的神官。

  “这是您的成年礼,这是您应该做的事。”

  那个又高又壮的灰袍祭司,他有一张冰冷的脸,一双湿冷的手,指尖轻触他的额头,祝祷他平安回来,漠然老朽的模样比石像更了无生气。

  如果我能活着过去,一定要亲自把他从神庙里赶走,奥斯丁暗自发誓。

  夜是深重瑰丽的蓝。

  它混淆了森林的黑色,以月光作画笔,将万物揉成一团,又粗粗撇开,分割成大块灰暗朦胧的光影,奥斯丁想起那副挂在奶奶房间里的画,笔触寥寥,简单的将颜色抹开,灰蓝的天空,冷峻的城堡,细琢的光影,夜色下的公爵庄园浓缩在小小的画布中,它就静静地倚靠在窗边,陪伴着迟暮的老人和他的童年。

  在夜色中前进的类人和古老的森林融为了一体,他们沉默,寡言,低声的谈论也仿佛从破碎的琴箱里奏出的音符,古怪,轻细。

  奥斯丁忍不住想,类人的语言和默克多人如此接近,却晚了近三百多年才被西弥斯的学者划为智慧种族。

  默克多人是高山和湖泊的儿子,他们肤如细雪,苍白冰凉,在北方的山峰上建造白如牛乳的高塔,信仰诡异的三眼神祗,能够徒手在悬崖绝壁间攀登行走。

  类人栖居森林,茹毛饮血,在整块大陆上居无定所,他们噬杀成性,残忍野蛮,仿佛群居的野兽,多次袭击人类村庄,制造骇人听闻的屠杀事件。

  夜枭掠过头顶,如一张轻盈的纸片,奥斯丁心乱如麻,神色紧绷,咬牙忍着泪水,不停的向四处张望。

  和他一起从地牢里逃出来的少年走在他旁边,小声地吹着俏皮的口哨,树莓色的嘴唇微微嘬着,密密匝匝的睫毛下,他的眼睛融入黑暗,留着盏孤灯似的光。

  奥斯丁从那双眼睛里汲取了力量,他攥了攥拳头,强迫自己镇定。

  植被茂密的林间修剪出一条细细的小径,痕迹时有时无,走了一刻钟后,类人带着少年们来到黑乎乎的灌木丛,白桦木不在此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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