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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罗矣因另一副躯壳的医生身份掌握了不浅的医术,初步检查后,确定了病症——

祭鱼患上了一种绝症、一种流行于矿工中的肺部疾病。

保守估计,活不过二十三岁。

于是,罗矣悟了。

他连夜跑回荒山上,用几个月的时间把所有“装甲车”的零部件都重新熔掉,把所有开采出的魔石都炼成了爆破型。

逃出去也活不久,不如把所有欺负祭鱼的人都炸掉,给他陪葬。

□□被祭鱼趁夜晚安置在村子的各处角落,并一年比一年更全面,控制器则在祭鱼手里。

他等待欣赏豪华烟花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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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存稿太痛了,没细纲更痛(悲)。

少年渐渐长大了,变化翻天覆地。

尽管祭鱼总穿着不合身的粗糙衬衫,旧腰带也掉漆斑驳,但每一个将视线移到他脸上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停止呼吸。

太艳丽了。

艰难的生活仿佛没有留下任何印记,他虽然苍白憔悴,单薄瘦削,但皮肤细腻,睫毛浓密,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难言的诱惑。

偏偏浅色的瞳孔通透无物,仿佛什么都不在意,或者已经认命。

像一朵即将枯萎的玫瑰,在深谷里悄悄衰败着。

即使没出过村子,村民也笃定,外面没有这样的好相貌。

有时几个人饭后坐在一起聊天,会感叹祭鱼作为祭品可惜。但话题很快就会戛然而止,毕竟,谁又舍得自己的亲子呢。

几个月前,祭鱼刚布置完连通整个村子的起.爆装置最后一环。

变故发生在上一次使用这个身份的晚上。

已经快五十岁的老班杰,满身酒气,醉醺醺撞开卧室的门,一瘸一拐向祭鱼抓去。

肥硕的中年人伸出手,想去掐祭鱼细瘦的腰肢:“反正你、今年也得死,嗝!嘿……不能浪费了,让我好好玩玩……”

“砰!”

洛伊回忆到这,问:“你就是这么沦落到地牢的?”

因为给养父班杰吃了一枪.子。

祭鱼抬起手,晃了晃悬扣在腕上的铁链,开口:“那晚我刚吃了有安眠作用的镇痛药,如果不开枪,甚至没有精力逃出去。”

当时,祭鱼只来得及扣动扳机,就因晕眩倒在地上,被听动静而来的村民们绑进地牢。

洛伊:“我比较好奇,那个老色.狼死了吗?”

“死透了。”

“这么确定?”

祭鱼松懈地靠在墙边,缓解关节的疼痛:“子弹是魔石铸造的,能自动追踪要害。”

罗矣知道,村民将祭鱼关进地牢,不全是因为班杰的死,更多的是祭祀在即,怕出纰漏。

祭牛三人的处境,不会比祭鱼好多少。

“这个身份怎么处理?”洛伊:“本来就没几年可活,现在还有邪神污染。”

延缓污染蔓延需要“冰封”魔药,制作工具被斐尔以匿名形式寄存在帝都银行,想要取出,首先必须出村。

洛伊建议:“爆.破装置的遥控器在你身上,干脆别管那么多,送场烟花让全村陪他上路。”

在洛伊看来,祭鱼的身份不仅没有利用价值,处境也毫无回旋的余地,不如别浪费时间,干脆利落收场。

罗矣摇头。

“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

他又道:“祭鱼有资格拥有未来。”即使短暂。

“可是。”洛伊:“五天后祭典就要开始了。”

“我等待的就是祭典。”祭鱼美得妖异的面容上露出浅薄的笑意:“祭典那天是我出村唯一的机会。”

“什么意思?”

“这十四年,我对他们视若神明的东西有所了解……”

“那可是斐尔的老熟人了。”

斐尔十六岁时和追随厄运之主的传奇强者打了一架。

离开前,穿着黑斗篷的敌人充满恶意地诅咒:“总有一天,我会亲眼看见你堕落。”

一语成谶。

“命运之刻”加冕礼上,深渊的气息萦绕会场,那么多双眼睛目睹斐尔堕神。

“好啊!”

黑斗篷传奇强者畅快极了。猩红双眼在他斗篷下透出诡异的红点,像隐藏在暗处的蝙蝠。

六月一日那天,他就在会场附近,目睹昔日风光无限的新任教皇变成怪物。

“主神对我主降下不应有的惩罚,蛮不讲理!现在这一切都是教廷信仰神明的代价!”他大笑着,目光落在远处山脉——

“接下来……快到时间了。”黑斗篷强者自言自语:“又等了二十年,希望预言是真的。”

“我主该苏醒了。”

他早已在数不尽的年岁里化为腐朽的枯骨,心中再不会存有一丝委屈。

可他的小主人那样年轻就死去,变成厄运缠身的亡灵,背负不存在的骂名永远在过去痛苦回忆里循环。

无能为力看着一切悲剧发生,黑斗篷强者一度浑浑噩噩,直到几个世纪前,一位预言家告诉他,有一个人能让小主人醒来。

人生重新燃起希望,他忙问:“在哪?”

预言家说:“我看见……未来的某一天,有人闯进了亡灵的牢狱……”

“……他在莱茵顿。”

“那个来教廷砸场子的传奇境界强者?”洛伊:“从哪看出来的?”

“祭坛的花纹。”祭鱼沾着碗中的水,在地牢石砖上涂画:“我曾经研究过,这些花纹是抽象的魔法符号,代表亡灵。”

“世界上唯一的亡灵——厄运之主,千年前就被主神封印,无法与外界沟通产生信仰,只可能是有人以他的名号做了什么。”

“据我所知,厄运之主只有一个追随者直到现在都没放弃。”

洛伊明白了:“就是那个黑斗篷传奇境。”

祭鱼:“对。况且没有回应的话,生人活祭不可能一直存在,我赌祭典那天,他会出现。”

“只要来了,我就有办法让他带我走。”

祭鱼不知道,村子里,祭牛、祭羊、祭鸡正聚在一起。

祭羊不安地搅动着麻花辫:“我说的是真的……父亲偷偷说,要拿我们当什么祭品。”她脸上有哭相:“牛哥,现在怎么办啊?”

祭牛本不信这些——养父母待他极好,怎么会养他当祭品,奈何脑子不好的祭鸡也嘟囔着“祭品、祭品”的,倒让他警觉起来。

毕竟,傻子不会说谎。

今年的“夏日庆典”也的确早早开始准备,是从未有过的隆重规格,透出不寻常的意味。

冷汗浸透了脊背,祭牛强作镇定:“村长他们不是在开会讨论‘夏日庆典’吗,不如我们去偷听,如果真是这样,就一起跑……逃离莱茵顿。”

左右都是死,在路上饿死总比被当杀死强,更何况逃跑还有活着的机会。

祭羊也认同地点点头。

没有浪费时间,怕傻子说漏嘴,祭牛和祭羊带着祭鸡,躲过村民,悄悄靠近开会的木屋,祭牛靠在墙边,侧过头偷听。

屋内一道苍老的男声正好传来:“祭鱼还在地牢里?”是村长。

旁边人回应:“放心,一直关在里面,呸!这小子现在厉害了,敢杀人,就该好好教训!”

“闭嘴!”村长拐杖在地面敲了几下,怒道:“本来就是病秧子,如果撑不到祭典就死了,祭品就用你家小诺夫充数!”

负责看守的村民脸色立刻变了,后怕地张望一圈,穿上外套离开:“那我……回去看看。”

“嗬。”村长不再理会,村民们继续讨论起祭典的布置。

“……”

真相显而易见。

祭羊捂住嘴,眼中已经有眼泪打转,含糊不清:“我们完蛋了。”

三人找了一处僻静地方坐下,祭牛攥紧拳头:“是真的。”他又急得站起身:“不行,得走,得离开这里。”

祭羊小声:“可是,我们怎么走,半月前出口就都派人看守了……”

出去也可能会死在荒山。

祭鸡听不懂他们聊什么,傻乐:“祭品!祭品!”

祭牛想起刚才偷听的谈话,灵光一闪:“祭鱼……祭鱼他杀了老班杰!”

祭羊疑惑望着祭牛。

祭牛越想越合理:“他那一折就断的小身板,能杀得了横高马大的壮汉?肯定是靠武器——他可是锻造师!”

“所以,他家里绝对还有其他武器,我们说不定能靠它们强闯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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