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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怎么回事后,诺克在一旁恭维:“不愧是威尔斯家族,连帝都学院都有仆人在。”

亚瑟轻哼一声。

诺克倒是生出优越感来——帝都学院的天才又怎样,还不是给我们贵族当狗。

“少爷。”

诺克还在对侍从发泄不满的时候,听见一道温和的男声。他转头,瞧见一人快步走来,不由得愣住——

青年是标准的东大陆长相,眉眼柔和,不似西大陆的人棱角分明,狭长的眼尾低垂着,整个人罩在深绿的魔药师袍里,看起来温顺极了。

可当青年抬起头,对上一双瞧不出异样的漆黑眼眸,诺克竟莫名瑟缩,后退了一步。

他随即恼羞成怒,冲上前想教训这个令自己失态的仆人:“谁给你的胆子来这么晚?”

还未触碰到人,诺克被一道水流击中,重重砸在栏杆上,倒地叫唤起来。

亚瑟这回是真的生气,直接释放了一个一级水系魔法:“你有什么资格动威尔斯家族的人。”

说完,他转头看向许久未见的罗矣,扬着下巴:“怎么?还不快点。”

“少爷。”罗矣看向亚瑟身后被塞满的马车:“是全部吗?”

“不然呢。”亚瑟不耐烦。

罗矣刚要动作,被一道声音打断:“威尔斯,好久不见。”

说话的人是帝国的二皇子克劳,他穿着剑铠,前额一道新鲜的短疤,显然是被亚瑟施展魔法的动静吸引,从不远处的训练场赶来。

称得上英俊的面容露出得体的笑,他道:“上一次见面,还是威尔斯公爵的年宴。”

亚瑟行礼:“殿下。”

“在学校,叫我学长就好。”回应完,克劳才刚发现罗矣一样,自然地说:“罗矣学弟怎么也在这,正好,兰契导师在找你。”

亚瑟敏锐察觉:“殿下认识我的侍从?”

克劳点头,摸了摸下巴:“罗矣学弟的研究很有趣。”

“想不到殿下身为剑士,竟对魔药学也有涉猎,不过,罗矣现在没这时间。”亚瑟微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他要先帮我搬行李。”

克劳面上的笑容消失,明眼人都看得出,亚瑟在故意为难人,正欲再言,罗矣突然出声。

“学长,请让一让。”

说完,罗矣走到马车前,掏出了空间魔器——

将行李连马车一起装了进去,耗时一秒。

亚瑟:“……”

克劳:“……”

亚瑟哼了一声,也不管诺克,带着罗矣走了。

谁也没看见,克劳望着罗矣的背影,眼中翻涌着不该出现的、幽深的情绪。

夜深了,忙完小少爷的入学,罗矣回到宿舍。

洛伊:“那个克劳不对劲。”

“嗯。”罗矣显然早有猜测:“我与他并非熟识,二皇子对外也不是友善助人的形象。”

罗矣暗暗留意。

过去,经由威尔斯家族允许,用秘术洗脱烙印后才能彻底自由,但现在罗矣随时可以用神力消除烙印,反而为隐藏邪神身份,保持现状最稳妥。

等解决神格隐患后,罗矣准备借邪神身份破开封闭的空间通道,去往东大陆,看看素未谋面的故土。

再也不回该死的帝国了。

第二天。

罗矣去了兰契的魔药学研究院。

采光良好的实验室中,老绅士戴着黄宝石打磨的单片金丝眼镜,贵族仿的骑士装,时髦的皮裤,显得精神奕奕,和每个追求潮流的年轻贵族一样。

在其他圣域级强者隐居山林或者在某个悬崖盖魔法塔的时候,兰契已经搭上皇室,事业商业双开花,赚得盆满钵满。

看到自己的学生推门进入,兰契手中未停,一边用魔法继续验证装置,一边道:“小矣,听说你昨天被找茬了?”

看来是克劳背后告状。

“没有,老师。”罗矣垂着头:“是亚瑟少爷。”

兰契抬头,怜爱的看了一眼罗矣,早在决定成为罗矣导师时,兰契就查过资料,自然清楚自己学生的身世。

可惜,以如今帝国的制度,兰契干涉不了位高权重的威尔斯家族。

让自己这个小可怜学生自由的办法,除了威尔斯家族主动放人,只有……

罗矣的价值能让皇室心动到得罪威尔斯。

兰契没再多说什么,罗矣也回到自己的位置,记录起实验数据。

洛伊在罗矣脑海里评价:“这个老头很强,距离传奇只有一步之遥。”

罗矣在纸上写:他能发现你吗?

“必不可能,我可是邪神。”洛伊语气上扬:“我想隐藏,主神都发现不了。”

“倒是你。”洛伊话题一转:“补全神格刻不容缓,下一次切换前,你准备做什么?”

没有教皇的权威,预言家的人脉,也没有强者或巨龙的助力,区区一个魔药师,能做到什么呢?

罗矣面无表情写到:好好学习。

洛伊:“……”

罗矣的校园生活是愉悦的。

没有欺凌压迫,没有生死一线,似乎只要努力就能看到未来。

特别在体验了那几人截然不同的人生十四年后,这种感受尤为深刻。

昨天来宿舍找人的乔恩坐在罗矣课桌旁,用力咬着手中的面包:“呜呜呜,我再也不把面包放过夜了,根本咬不动啊。”

罗矣顺手抽出架上一管试剂:“松弛剂。”

乔恩犹豫接过,试探性倒了一滴在面包上。

然后捧着变成蓝色的隔夜面包悔不当初。

突然想起什么,乔恩道:“这几天感觉到处都有人找你,真奇怪。”

“还有谁找我?”

“二皇子克劳·泰勒,他向我打听你的住处,我怕来者不善,没告诉他。”

罗矣眸光暗了暗,知道没用,地址是公开的,克劳现在肯定已经查到了。

明明只在导师之间的交流会上见过一面,就又是帮忙解围又是查住址,这个二皇子究竟想做什么?

洛伊:“他怕不是垂涎你的……”美色。

“一定是想打听老师的项目成果。”罗矣打断,笃定:“他说过对我的研究感兴趣,已经暴露目的了。”

洛伊:“……对。”

只要还在学院就不可能躲过克劳,罗矣没打算避开,也不可能真的透露研究。

只希望应付几次,克劳会放弃。

洛伊:“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亚瑟·威尔斯。

“去找那个坏脾气小少爷?”罗矣罕见显出了一丝情绪波动:“你应该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

五岁时,亚瑟掩埋了被野猫吃掉的宠物鸟。

第二天,罗矣亲眼目睹精致可爱的孩子将猫崽一只一只摔死。

猫崽的血液染红花坛的土壤,暴雨泥泞中,小少爷偏执兴奋的眼神,或许连他自己都已经遗忘。

但罗矣忘不掉。那天,当所有人找到偷跑出来,还在发烧的小少爷时,亚瑟稚嫩的小手紧紧攥着罗矣袖口。

他说:“我要。”

当时在场所有人都以为小少爷说的是死去的珍稀小鸟,只要罗矣清楚,亚瑟说的是自己。

在亚瑟眼中,罗矣是“玩具”。

之后糟糕的记忆纷至沓来,罗矣收回思绪,声音很轻的说:

“亚瑟可比二皇子……疯多了。”

罗矣不知道,被他做比较的小少爷和二皇子正在同一个地方——

克劳的私人训练场内。

剑端扎进地面,一时无法拔出,火元素凝成箭矢,在克劳脸侧划开一道擦伤,他声音有藏不住的怒气,不明白亚瑟为什么动手:“威尔斯,你在做什么!不要忘了,我们之间有合作!”

小少爷在笑:“威尔斯家族在你身上下注,是最失败的一笔生意。”

“我作为威尔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有权收回对你的投资。”

“你疯了?”克劳英俊的面容扭曲,看起来狰狞又阴险:“皇姐与贵族向来不合,不选我,难道选十二岁的皇妹?”

“我讨厌别人觊觎我的东西。”亚瑟冷不丁道。

克劳诡异听懂了亚瑟在说什么:“就为了一个侍从?太可笑了。”

亚瑟持着法杖,卷发被风吹得微扬,露出不该出现在小少爷脸上的偏执之色:“我本来已经放过他了,甚至自己封闭了部分记忆,是你临走前肮脏的眼神刺激了我,让我一瞬间重新想起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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