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 2)

  “孙老师,在我桌子上。”

  “傅老师,下回勤快些,整理好的表直接放我桌上,咱们这活不分工作日和周末,你留着也得干,早干晚干的区别而已。”

  “知道了,孙老师。我星期五下班没看见您,就——”

  “没看见也得给我的呀,夹我文件夹里不就好了。”

  “好的好的。”

  “哦还有,校刊稿子也交给你了吧?你那篇校友专栏准备的怎么样?尽快交啊,免得流程卡在你这里,进退都不是。”

  她随口应下,那边又仗着年长,是前辈,老神在在地唠了几句数落。

  忍耐极限将要突破临界时,那位孙老师终于主动挂了电话。傅集思扔开手机,把脑袋夹进枕头里,无声发泄。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做讨厌的事,应付不擅长应付的人,这些都烦死了!

  她从枕头里露出眼睛,偏到窗帘那侧。阳光滤进浅色窗帘,空气里的浮尘变得清晰。这是片老居民区了,小广场边上的公园就在出了门左拐两百米,不睡懒觉的小孩已经在跑动喊叫。

  这本该是个舒坦宜人的周末上午。

  傅集思叹了口气,重新将脸埋进枕头里。不出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她很烦,有一堆牢骚想发,也有还没缓过来的懒觉要睡。她想屏蔽所有消息,甚至想逃出这个宇宙,她烦得快爆炸了。

  于是接起电话,先发制人:“你好,今天是周末,我很烦,不管你是想祝我昨天生日快乐还是叫我干活,都请你留到工作日再来联系我。只要耽搁一分钟地球还不会爆炸就不是急事,我感谢您的配合。”

  那头愣住,没有出声。

  半晌,她准备挂了,对方才说了句:“集思,是我。”

  像碳酸饮料开盖时的噗呲一声,气泡挤压空气,大脑开化,古典乐响起。

  傅集思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他的声音这么好听,这么温柔,没有颐指气使地摆出高姿态,也不会强硬地把话说得好听又要你配合。

  那个声音又说:“早上好。”

  秒针转动的音效是“咔哒”,但沉默的时刻,傅集思好像听到了几声“叮咚”。

  叮咚叮咚,像雨点,又像傅集思此刻莫名其妙流下来的眼泪。

  心里柔软的地方无缘无故被戳到了。

  枕头湿了,她不得不翻面仰躺,用另一只手背捂住两只眼睛,带着哭腔,语气冲道:“你是谁啊!打电话不报名字,怎么这么缺德!”

  笑声通过电波,还混着电流,传进傅集思耳朵里。

  电话那头的人说:“我是陈感知。”

  “陈感知就陈感知,”傅集思问他,“你笑什么?”

  陈感知不答反问:“那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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