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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苏明愣住,不解的神色毫不遮掩——事情牵扯到你父亲性命啊,你如何就不追究了?抿抿嘴,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阿兄可确定二叔父之死与大嫂嫂无关?”

  容昱闭了闭眼,食指来回挲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他是文人,手上却戴枚玉扳指,非为附庸风雅,只是这扳指是谢氏去外面游玩时偶得了块玉,便亲手给他制作了这个玉扳指。

  “她虽娇纵刁蛮了些,但本质不坏的,”容昱道:“拉拢老五、挑唆她与家人关系,安排禄子英助老五行事,示意父亲跟范氏的生意,甚至后来父亲出意外,矛头直指你,桩桩件件,或可是你大嫂嫂身边女侍彩蝶所为。”

  至于彩蝶做这些事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彩蝶之母马氏乃你大嫂嫂乳母,因我夫妻二人之间偶有不和使得她心有不平,欲为主出头,借你大嫂嫂名声与人脉做出这些事情终究只为报复于我,其心可诛......”

  容苏明坐在长兄容昱对面,眼角不可控制地眯了起来,须臾,她似费了好大劲才艰难地吞下那些话的内容,且又愣了片刻才算消化掉长兄所表达的意思。

  这一刻,容苏明感觉虚空中凭空飞来两个小人,左右开弓地照着她的脸啪啪连续抽着清脆响亮的大耳刮子,边抽边嘲笑道:“你他娘给我清醒清醒罢,蝼蚁般的人儿啊,你纵使拼上性命又如何?统统抵不过高位之人一句话,一句话......”

  “长、长兄,”容苏明耳朵里嗡嗡作响,她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问:“人命,竟是这般卑贱的么?”

  容昱微愣。

  被大晋推翻的前朝发迹于北方草原,窃中原九鼎后前朝以种族以及淮江地域为准将国人分为四等,草原人为上等、汉之淮江以北人为二等、淮江以南为三等,江海渔民为四等且世世代代不得上岸,人之贵贱等级至此发展到顶峰。

  晋推翻前朝,便举的是“生民大同、岂有贵贱”大旗,至而今,四海升平,万国来朝,民以家储五万缗而不称富,三六九等高低贵贱随之而来,生民大同,生民又岂大同?贵贱又从何以消?

  这要叫人如何回答才好!盖居庙堂且哀民生多艰耳。

  “我懂了......”

  在容昱的沉默中,容苏明勾了下嘴角,似笑又非笑,“所幸我还有点价值,今后靠阿兄多多提点了。”

  “我去找温离楼。”留下这句话,她人就大步离开。

  二妹的脚步声愈来愈远,直至最后消失,临街的窗户外传来货郎叫卖的吆喝,打铁铺子里叮叮当当的动静交错不绝,马车轮子从街道的青砖上碾过,辘辘远听,是万丈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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