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六章(1 / 2)

  “若抛开外因,母亲会和霍大医官和好么?”吴子裳游离的视线不受控制再移向赵长源小腿。

  赵长源察觉,忽抬头回视过来。

  四目相对,吴子裳心虚中慌乱避开,赵长源提笔,半低下头去标注契约书里不合适处,写字时习惯头稍歪:“前尘旧缘,恍若隔世,羁绊渐多,心生犹豫,阿裳,我们不要学她们。”

  吴子裳撇撇嘴嘀咕:“嘴上说着不学,还不是已经蹉跎了快十年,我这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啊。”

  “那你还跟我赌气?”赵长源失笑。

  “得让你知此事严重性,隐瞒重大情况,放在军里可以军法处置的。”吴子裳两脚踩在木盆边沿上晾干,忽然蹦出这么句形容来。

  人说话因受环境影响而有其不同习惯,譬如谢岍口头禅爱念声“慈悲”,赵长源平时说话不带道家用语,当谢岍每次回来后,赵长源与她说话时便会在她的语言环境影响下偶尔说声“慈悲”“无量天尊”之类的用词,吴子裳平日做生意接触不到“军法处置”这种事,此刻冷不丁提起,想来与今个见到林祝禺有关。

  那林祝禺跟谁都话不多,甚至和赵长源聊正事都不曾清晰提过军中,遑论私下闲聊,莫是她与阿裳聊过?

  赵长源有疑问压根不存着,脱口道:“是林祝禺跟你说起过军法处置啊。”

  “对,”吴子裳道:“今个后晌我陪阿聘去之安街赌坊玩,赌坊掌柜拿了几份欠条和借据给我看,是二叔父家那个赵述,你,你堂兄,他在启文阿兄赌坊共欠下赌资白银三十万两【1】,小林郡王说军中赌博按军法处置可以斩首,他还说,你面子真管用。”

  赵长源抬眼看过来,猜出是吴子裳没好意思说实话。

  当时是的赌场雅间里,林祝禺本在和阿聘玩新学来的骨牌,阿聘凑热闹过去看欠条借据,看完直接惊呆:“三十万两!渟奴阿兄不知此事么?”

  吴子裳答不上来,赵长源当然不知,若是知道,此借据哪里又会轮得到给她看。

  刘启文愿意带吴子裳玩,多年前这家赌坊规模还小时他让阿裳出资合伙,吴子裳也只是二东家,平日不管赌坊事,只按年领红利,赌坊掌柜把借据给她看还是瞒着刘启文的。

  近来受朝廷政令影响,赌坊生意不好做,不得不开始回拢资金,大东家刘启文只让去找赵述要钱,不让攀扯赵家其他人,奈何赵述家一家子奇葩,在债主子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还扬言若是告官他们大不了把赵述投大狱,反正就是没有钱。

  一家子人比债主还难缠,赌坊不敢真闹出人命,掌柜只好来给二东家提一嘴,毕竟二东家夫婿和赵述是堂兄弟。

  当时林祝禺是咋评价来着?哦对,小林郡王用极具特色的西南口音,逐字逐句,低缓而平静对吴子裳说:“你官人面子真大。”

  此言既出,在场的吴子裳和赌坊掌柜各自羞愧地深深低下头去,连阿聘都避之犹恐不及地缩了缩脖,小林郡王的无差别语言攻击伤害力还是很可以的,但凡要点脸的人都遭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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