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四章(1 / 2)

  罢,将身去了对面屏风另一边,那边是赵长源睡觉的地方,她的衣柜箱笼都在那边,与吴子裳的东西泾渭分明。

  三岁看八十,睡相不好就是睡相不好,疲惫的两人互不打扰睡着,深夜,屋子那边响起噗通重物砸地板的声音,因着铺有地毯,响声沉闷,裹着被子摔下床的吴子裳自己都没把自己摔清醒,反而是赵长源健步冲了过来。

  “摔哪儿了?”她蹲下把人连带被子一同扶坐起来,揽在怀里检查吴子裳后后脑勺,嗓轻哑,漆黑夜里听着惑人:“阿裳,说话,听见我说什么了么,阿裳?”

  “……听见的,”吴子裳从迷糊中拢回几分神思,感觉不出身上任何地方有疼痛,手从被子里挣出来抵住赵长源试图把人推开,耷着眼皮含混道:“我不碍事,早就摔习惯的,你回去睡吧。”

  说着开始试图把自己从被子里挣扎出来,她只是太累了,太累就会睡相不好。

  赵长源没撒手,想帮忙把吴子裳拉起,身前那只摸黑胡乱推她的手却后知后觉样停在她胸前,拽着她寝衣一点前襟,不动了。

  赵长源不知阿裳为何忽然一动不动,跟着静止,以为是阿裳忽觉哪里不舒服。

  黑暗中,却听吴子裳哑着睡意未清的嗓音问:“你以坤充乾,没骗我?”

  赵长源即刻会意了阿裳此问,保持单膝跪在地上的姿势没动,方才推来推去,阿裳终于反应过来她胸膛的平坦,这一刻,前所未有过的自卑和怯懦山呼海啸般把她包围,密不透风地包围。

  “没骗你,”赵长源慢慢松开揽着吴子裳的手,手臂和头同时垂下去,须臾,含混不清重复念了声:“没骗你。”

  吴子裳拽着寝衣前襟的手忍不住指尖颤抖,音低近乎气声:“这是,怎么回事?”

  “你八岁那年,那年春,我生病,实则是父亲送我去外面受医用药。”赵长源埋下头去,自觉稍微拉开与吴子裳距离,万幸此刻黑到只有窗户上几不可察点点雪光,让她看不见阿裳眉眼。

  吴子裳颤抖着手松开衣襟,把自己蜷缩起来,抱住膝盖喃喃着回忆:“我记得,那时你忽然生病,婶母还要带我去济水农庄,我既担心又害怕,担心你病得太难受,也害怕走之后再也见不到你,还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出来,怕你担心,去济水时我哭了一路……”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吴子裳脸埋进被子里胡乱擦眼泪,不敢抽鼻子,怕被发现在哭。

  她心中问自己为何要哭?一想到经历了那些她尚未知之事的人是赵长源她眼泪就怎么止也止不住的流,终于没忍住,抽噎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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