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 / 2)

  见吴子裳仍旧站着,赵睦提提衣摆坐下,执筷吃菜,淡淡道:“有个问题,想问你已久。”

  吴子裳已挪步过来,在赵睦对面敛袖坐下,身上大氅未解:“什么呀?”

  “为何自我回来参加会试起,就未曾听见过你唤‘哥哥’?”

  有句话叫“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对于赵睦突如其来的问题,吴子裳脑子确实空白片刻,待反应过来,千言万语涌上喉头,又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自幼跟在赵睦身后喊哥哥长哥哥短,小跟屁虫般,稍微长几岁后缘何不肯再唤哥哥?

  吴子裳视线从桌面几样菜上挨个看过去,朱唇轻启再轻抿,几番不成。

  “……很难讲?”赵睦心里生出种不太好的预感,阿裳即将出口之言,许是她目前甚至此后都无法承受之重,遂故作轻松打断:“那不说也罢。”

  而正是赵睦短短几句话时间里,吴子裳组织好语言,道:“没什么难讲不难讲,方才犹豫,不过是怕贸然提起些旧事,会引你伤心,大年节上,宜喜不宜伤。”

  “不妨事,只管说来便是。”赵睦夹碗里扁食吃,似注意力都放在吃食上头,此刻与吴子裳对话纯属闲聊。

  吃的这个扁食是莲藕肉馅,吃起来沙沙有嚼劲,味道不错,再吃一个,竟又是白菜肉馅,接连三四个下肚,发现碗里扁食数量不多,然馅料皆不同。

  在赵睦沙沙咀嚼口中干萝卜肉馅扁食时,吴子裳结束短暂沉默,裹紧身上大氅道:“自认识贺家姐姐,我慢慢意识到,哥哥原来非我一人的哥哥,起初有些吃味,也有些嫉妒,后来哥哥南下,如纯远嫁,我年岁渐长,发觉自己受不了如此离别,便不愿再唤哥哥,”

  说到这里,她半低下头去,重复着曾经说过的话:“我的哥哥,在我八岁那年同我走散了……如是而已。”

  有些话藏得很深很深,不可被他人窥探去毫末,现今情绪上最大程度表达今日已到达极点,而今而后去,再不会泄露一星半点。

  与聪明人说话最省事,赵睦问沉默片刻,道:“听说你此前同翁桂争执口角,扬言要嫁我。”

  “那不是话赶话么。”吴子裳否认,两手藏在大氅下,紧紧捏起,故意装出几分蛮不讲理模样。

  “明白,气话,”赵睦放下筷,面前饭菜食之无味,眼睛看向对面来,神色似漫不经心:“启文不久前还问过我,为何不把你留家里,非要嫁出去。”

  “……”吴子裳思忖须臾,道:“为了你与叔父能在朝堂上站得更稳。”

  “胡说八道,”赵睦笑了下,短短瞬息,笑里几多复杂:“谁给你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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