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31(1 / 2)

  诸如此类一言不可蔽,狩猎事宜照规律章程徐徐开展,别家子弟无不呼朋唤友出门耍,赵睦没什么关系近同窗此番随驾,干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梧桐院落里安静温书。

  陶夫人试图撵“儿子”到外头散心玩耍,几次三番不成,最后只得使处杀手锏,放阿裳来闹着她“哥哥”出门学骑马。

  吴子裳穿着陶夫人亲手给缝制的小骑服,小肚子圆圆,煞是可爱,赵睦亲自下马厩挑来匹温顺母马,让阿裳自己跟着马官学骑马,并点护从锐丰在旁照护。

  安排好吴子裳,赵睦独自坐在绿草如茵中掺杂隐约枯黄的小山坡上,迎着日光眉心轻锁,心事重重。

  阿裳古灵精怪,脑子好使,其他并不擅长,学骑马和学女工一样有些为难孩子,赵睦手搭眉上看几会儿小胖妞笨笨戳戳学骑马,而后解下披风铺草上躺下休息,屈起手肘搭在脸上遮光,很快睡意朦胧。

  人都说什么年纪做什么事,赵睦现在唯一任务惟学习,而专心学习总是非常消耗精神元气。

  大周国莘莘学子何其多,山外青山楼外楼,能者有如过江鲫,考功名不是嘴上说说那样简单,赵睦需为此付出极大努力才可能看起来不是太过费力,父亲那次随口一提贺家打算出年嫁女,且不说此不大合常礼,于赵睦而言出年的院试必得要一考夺桂。

  她感觉自己已被分裂成两个人。

  一个赵睦沉浸在十三岁年纪该有的人生里,边为学业努力、发愁、拼搏,边为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经历殚精竭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对未来道路充满忐忑迷惘,不知自己能隐瞒多久,能走出多远;

  另一个赵睦像三十岁成熟,站在局外冷眼旁观不断发生的事情和难以捉摸的未来:家宅里有其蓁院和同林院明里暗里的较量、父亲赵新焕不为人知的谋算以及利弊权衡的取舍;家宅外的时局一片黑暗不知会往哪方面发展,贺党而今如日中天,御史谏官平均每两月有一个半人为揭露贺党罪过而付出生命代价,百姓水深火热,公门虐民欺天......

  “朝廷、官场、生民,许多事暂非你该操心。”

  ——父亲教育言犹在耳,赵睦心里乱糟糟,脑子里似有两只手在撕扯,撕扯她不断往更深处失重坠落,坠落,直到悄无声息从混乱恍惚真假交织的梦境中醒来。

  未挪开手臂已察觉身边坐有人,赵睦头还有些发懵,闭着眼道:“不骑了?咳。”

  醒来后嗓子有些干痒,清一声嗓移开搭在眉眼上的手臂,日光刺目,刺得眼睛有些看不清楚,赵睦撑着草地坐起,两腿屈膝低下头适应光线。

  片刻,发现眼角余光里有抹水蓝色裙角,赵睦用舌尖顶上颚,确定身边所坐非阿裳,阿裳着丹朱骑服鹿皮靴,鲜艳张扬,阿裳也从不会在自家“哥哥”说话后不予应声。

  “咳咳。”赵睦再清嗓,搓把脸抬头看身边人,日光刺目,眉头紧拧:“贺娘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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