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 2)

  新君年幼不可主政,一切政务都需太后经手处置,这些奏报她早已读过,只是文书中的三言两语终归太过寡淡,远不及真正的沙场生死来得惊魂动魄——钟曷虽退,那卫铮却还盘桓不去,过几日是否又要兴兵作乱?隰州在北,与东突厥亦相隔不远,如若他们趁虚而入挥兵南下又当如何?

  此次宋明真亲率两万神略军救洛阳,那是颍川军精锐中的精锐,虽则一举稳住了东都政局,可前线……

  “还是太冒险了些。”她的声音有些轻。

  宋明真看了她一眼,又叹气,某一刻或许也想像儿时那般伸手摸摸妹妹的头,但念及如今时移世易,终于还是作罢。

  “东都为重,你和陛下又都在这里,”他的言语颇为克制,“……他必然是要救的。”

  “他”。

  轻飘飘一个字,那时却像有千钧重,落在宋疏妍的耳朵里,让她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嗯。”她低低地应。

  “只可惜两万兵还不足以震慑卫弼那老匹夫,”宋明真微微眯了眯眼,语气变得很重,“之后你打算如何?”

  的确。

  两万神略军虽使帝宫暂免浩劫,可隐忧却始终潜于渊底经久不散——洛阳一派拒不迁都,阴平王卫弼和中书令范玉成更力主才人董氏上位,上书称要立东西两宫太后、奉董氏为圣母皇太后,本意不过是要分去宋氏临朝之权,与金陵一派分庭抗礼。

  如今天子尚在病中、此事还能往后延上一延,可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两党相争已臻白热,此时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便会掀起滔天巨浪,彼时于国家便是分裂之祸。

  “先帝委任五大辅臣,本意便在颉颃制衡,”宋疏妍平静地开口,看得太清的人总不免会多些疲倦,“两宫之势恐不可免,只是眼下不可应得太快,以免他们求得更多。”

  宋明真点点头,心中却觉如今这云谲波诡的朝局令人心中郁气难消,再侧过头看妹妹,又想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了七年,往后还要一直这么过下去。

  “可惜父亲太过执拗,”他心中不忍,神情间亦有些哀色,“不然当初……”

  当初?

  往事最不可溯,否则多半要伤筋动骨,宋疏妍没有继续听,宋明真也没有继续说,兄妹二人沉默着继续在雪中徐行,来路和去路都渐渐显得朦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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