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 易乔暗喻问镜台 向若回山修十年97(1 / 2)

阿荣眼看就要见到仇人,哪里还顾得了许多,便要自己冲进去找。

小沙弥伸手去拦,哪里拦得住。

阿荣正要往里走,忽然眼前一晃,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他伸手去攀那人的肩头,想让那人闪开,结果那人纹丝不动。

阿荣又使上了内力去推,依旧推不动。一怒之下,索性使出曹嵩平教的掌法,掌风阵阵,却半分不能奈何此人。

众人定睛一看,这人竟是一个年逾七十的老和尚。

老和尚身穿青、泥、茜三色布料拼接的百衲衣,白眉白须,站立如松,眉宇间自有一种六尘不染之气。

易乔连忙喝住阿荣,道:“阿荣住手,不得无礼。”

又朝老和尚作揖:“大师见谅,我们并非普通香客,乃与无因和尚有旧缘未了之人。”

“阿弥陀佛,既入空门,便无旧缘,施主们请回吧!”老和尚中气十足,丝毫不像古稀之年的老人。

小沙弥朝老和尚合十,低声喊:“住持!”

原来这便是镜台大师。

易乔等人不敢怠慢,纷纷朝镜台大师施礼。

“大师有礼,晚辈心中有一惑,烦请大师指点迷津。”易乔恭恭敬敬地合十。

“如此请施主们到客堂奉茶。”

众人落座之后,易乔便开口问:“晚辈日前路遇一难事,不知该如何自处,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施主请讲。”镜台大师目光灼灼,神情间却有一种能让人心气平和的力量。

“那日我骑的马忽然发了疯,眼看着就要撞向左边小路上五个行人。左边路窄,五个行人无处可避,如果马儿冲撞过来,必然要死于马蹄践踏之下。”

关柒影和阿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他们本以为易乔要说大坝之事,却听到这样一段故事,顿时有了兴趣,眼睛瞪得大大的。

尹九郎料知道这个故事是杜撰的,却也不明白易乔有何深意。

镜台大师听到这里,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易乔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如我及时提转缰绳,将马引向右边田埂上,可以避免伤及这五人性命;但田埂上放牛的牧童便躲不过这马蹄,也是必死无疑。此事如果换做大师是我,大师会作何选择?是继续听天由命让这匹疯马杀死五个行人,还是牺牲一个无辜的牧童换取五人性命?”

镜台大师听完易乔的话,道:“阿弥陀佛!既有思虑,便有意业。有业便有苦乐之果。佛经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易乔听了镜台大师此番言语,自知无法说服他,便起身告辞道:“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倒是晚辈执着了。”

“公子,你和老和尚说了这半天,我怎么一句没听懂啊!那现在还去找厉中渊那厮吗?”阿荣看易乔这就出来了,提也没再提要见厉中渊的事,着急了。

“不找了。”易乔叹了一口气。

“为何?”

“镜台大师既然有所阻拦,我们另外想办法吧。”

“为什么不对镜台大师明说大坝之事,出家人不是要普度众生吗,镜台大师要知道厉中渊能开闸放水,想必不会阻拦吧?”关柒影也不解。

“老易刚才就是想问大师,如果大坝的事让厉中渊去做,他怎么看。”尹九郎听懂了易乔的问话,解释道:“那匹疯马便是要决堤的大坝,五个路人代表下游百姓,牧童是厉中渊。在这个事情上,厉中渊没有责任去冒险开闸门。镜台大师的意思是此事应该顺其自然,不要强求。”

“可是厉中渊不是无辜的牧童,他是杀人如麻的恶人。如今我们既然找到了他,就算他不肯帮我们开闸,我们也必然要取他性命。”阿荣对厉中渊恨之入骨,日夜想着报仇之事,哪肯轻易放弃。

尹九郎道:“镜台大师的武功已是独步天下,我们联手都未必能赢。他若一心想保护厉中渊,我们根本无计可施。”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们想去报仇,此乃天经地义!那个老和尚武功能有多高?阿荣,你若打不过,我帮你便是了!”向若一向沉默寡言,听到阿荣想报仇,终于开了口。

尹九郎心中暗笑:这向若武功有多高不知道,但这直肠直肚的心性倒真是和阿荣合得来。

没等易乔劝阻,向若已经返身去找镜台大师了。

镜台大师看易乔等人去而复返,便念了声“阿弥陀佛”。

向若道:“老和尚,我要与你比武,我若赢了,你便交出他们要的人;我若输了,我们便离开。”

镜台大师道:“俗世种种,不过尘劳。施主们又何必如此执着。”

尹九郎道:“原来佛法也有边,边界之内的人想保护,边界之外的人想拦阻。否则镜台大师何以不肯交人。”

“低眉菩萨是慈悲,怒目金刚亦是慈悲。不过是老纳守老衲的本心,施主守施主的本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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