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距离是爱的问题吗40（1 / 2）

林天诺是林天舒的大姐，是林天舒大爷家的孩子，从小也是在院儿里长大的，只是那时村里办学条件差，去邻村的交通还并不方便，于是天诺在十二三岁的年纪就随爸妈去了城里读书，天诺很老实，和她爸一样，是比较愚钝的人，所以在学习上也不是很出色，但是孩子喜欢读书，所以初中结束就去外地读了一门专科。那时本地的专科学校办得不是很好，就花钱去了BJ的学校读。哪知这一走就是十几年。天诺在外地读完书就签了一家苏州的公司，离家是越来越远，最后和同公司的同事走到了一起，两人又回了男方老家工作，在25岁结了婚，26岁生了孩子，看似是走在正轨的生活。

结婚前两人回过家的，那时林天舒还在村里上小学五年级。一天，林天舒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一个陌生面孔在正对着的奶房间的凳子上坐着。那人长相清秀，没有本地人的粗犷，双手在膝盖上交叉握着，上身向前倾，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和奶在亲切地交谈。天诺坐在门口的炕沿儿，和奶挨着，奶握着天诺的手，不停抚摸，很是欣慰。虽说这天诺自出去回来过几次，但也不是每年都回的，票不好买，有几年就是没回来的，平时电话也很舍不得打，长途的话费很贵，这回竟然能在夏天回来待几天，还带了男朋友，奶自然是高兴的。

天诺看见是小妹回来了，开心地从炕边儿跳了下来，冲到林天舒跟前儿抱住林天舒，“这小玉玉，长这么大了！”小玉是林天舒的小名，小时候被叫的比较多，后来大家说玉易碎，寓意不好，就不怎么叫了。天诺一边拍着林天舒的背，一边回头给男友介绍，“这是二叔家的，林天舒，我们家最聪明的小妹。”男友赶紧站了起来，几人走到奶屋的中间，认识了一下，林天舒有些害羞，说了句“哥好！”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和天诺寒暄了几句，就回自己屋写作业去了。

写了一会儿，天诺带着男友进了林天舒屋，还在介绍说：“我妹学习可好了！”此时林天舒在画手抄报，林天舒自以为这次画得还是挺有创意的，也就不介意大姐拿给男友看。男友看了也是毫不吝啬地夸耀了一番，并说：“妹妹好好学习，长大了不介意的话就来我们公司上班吧。”林天舒早就听说这个“姐夫”很有能耐，也是从南方农村走出去的大学生，聪明得很，公司领导对他赞赏有加，就让他去管理在湖南设立的新公司，大姐也是借着这个机会一起去的。听他这样夸奖自己，林天舒很开心，感觉以后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内心十分舒畅，对这个未来姐夫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其实天诺他们这次回来就是准备办酒席的，正式婚礼要在男方家办置，女方就是简单招待一下亲戚朋友，收收份子钱，这也是约定俗成的形式。至于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林天舒也是听四姐她们说，因为大姐那个时候已经怀孕了，所以要趁肚子没有太显出来，赶紧把婚礼办了。在那个时候，大家对结婚的认知就是得有这个仪式，只是领了证是不算数的，至少在亲戚朋友眼中是不算数的，没办婚礼就生了孩子出来，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嚼舌根呢。

一周之后，天诺的酒席就置办结束了，天诺他们两人也要回男方家去举行正式的结婚仪式了。路途遥远，家里是没人能跟着去的，最后也只有天诺爸妈两人在婚礼前一天去了。

天诺在夏天结完婚，第二年春天就生了个女孩儿，生孩子前天诺妈是去了的，照顾了几个月，差不多六七月份，三人就回了北方的家，而且回到院儿里住了几天。一家人都高兴坏了，这可是重孙辈儿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谁都万分疼爱。这孩子长得又十分好看，本来嘛，天诺小时候长得就和洋娃娃一样好看，丈夫也是清秀的样貌，两人生的孩子也不可能会难看。她长长的睫毛，一身奶味儿，白白净净的，平时不哭也不闹，可是好哄。林天舒每天放学回来都要先去看她几眼，她要是睡着了，林天舒会觉得可惜，要是没睡觉，林天舒就是抱一抱，然后才去写作业。

这孩子也是很喜欢林天舒，林天舒不在还好，要是在家，就怎么都得去林天舒屋里才能待住，林天舒写作业，天诺把孩子放在桌子上，那孩子不是抢书就是抢笔，大家都笑着说：“这孩子以后学习肯定好！又是个大学生，得和她天舒小姨一样了！”

天诺自从生了孩子，就不再工作了，回了湖南就是整天自己带孩子，人虽是愚钝，但是也把孩子养得很好。人不工作了，时间也更自由些，加上家里人实在想自己的孩子，之前几年才能回一次家，如今一年要回两次，夏天一次，冬天还可以有一次，除非是去孩子奶奶家过年，不然一家三口都是要回北方家里过年的。家里人对这个大女婿很是满意，家里来了什么亲戚都是要一遍遍介绍的。特别是奶，逢人就夸，过年来家里拜年的亲戚，其实也是走个过场，人家还得忙着去下一家，奶也全不管，拉着人家介绍：“这是我大儿子姑爷，哎呀，可好的小伙儿，我们金义啊，人可老实，又孝顺，可是好。”那人只能尴尬地握了手，笑着认识一下。借着又来的拜年的人的光儿，赶紧走了，继续去别家拜年了。奶就又和刚进来的亲戚继续夸，反反复复要好几遍。奶是真喜欢这孙姑爷，林家上上下下又有谁不是呢？和其他几个姑爷比起来，这个姑爷有文化，肯吃苦，有能力，会疼人，不像其他几个。二孙姑爷倒也还好，虽然文化不高，但人整天笑嘻嘻的，能说会道，也很讨人喜欢，三孙女的对象像个“刀枪炮子”，也不知道是靠什么生活的，不过也算是会讲话。四孙姑爷是邻村的老刘家的小子，从小在工地开沟机的，要说能干也能干，吃苦也吃苦，就是嘴笨，见人不怎么亲切。还真是大孙姑爷最让长辈们喜欢。

那年，天诺和金义商量好了，去年回了北方妈家过年，今年要回南方妈家过年了。还有十几天过年，天诺也正收拾家里，做做扫除。晚饭后刚接了金义电话，说要加班，晚点回来，紧接着又接到爸的电话，说奶死了。天诺不敢相信，直接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是金宝儿察觉到妈妈异样，跑到妈妈怀里一个劲儿说害怕，天诺才回过神。

没人比天诺更难过了。天诺是振有的大女儿，可是爸妈一直想要弟弟，就一直生孩子，天诺几乎没有真正体会到纯粹的父爱、母爱，妹妹们一个挨一个地来了。再加上家里条件差，爸妈要去城里打工，天诺不到十岁就跟着爷奶生活，虽说有个刚嫁过来没多久的年轻婶子对自己很照顾，但总也不是亲妈，可奶奶是亲奶奶，每天搂着天诺睡觉，给天诺讲故事，对天诺来说，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也是她记忆中拥有的最珍贵的、独一无二的关爱。

可是这么好的奶奶竟然不在了，天诺实在接受不了，抱着金宝儿痛哭起来，金宝才上小学的年纪，也不懂这是怎么了，只觉得害怕，就也跟着哭了起来。母女二人哭了一会儿，天诺才冷静下来，赶紧给金义打了电话，说了情况，金义也是十分悲痛，整个林家，奶也算是对他最亲的人了，于是金义立即给天诺定了机票，让她赶第二天凌晨的飞机回去。金义年前事情多不能去了，孩子要之后他有时间了送回去。

于是天诺等金义加班回来，哄睡了金宝儿，就连夜去了机场，坐上凌晨的飞机，回家了。

天诺回家是谁也不知道的，连振有都不知道，他打电话时还特意嘱咐：“明早就出了，你不用回来了，在那边好好过年吧，就是和你说一声。”但那可是天诺最亲的奶啊，天诺不可能不回来送奶最后一程的。回就回来了，大家都没说什么，只大姑问了一句：“孩子咋办呢？”

“昨天和金义打过电话了，他忙，回不来，明天把孩子送上飞机，我爸开车去机场接回来。”天诺说。

“那金义自己在她妈家过年啊？”老姑问。

“不知道她去哪，他没事，怎么都行。”天诺说。

“我跟你说天诺，还是得看着点啊，你这一年总往回跑可不好。”老姑又说。

天诺显得不耐烦了，又有些惊醒，“哎呀，你们想多了，金义可老实着呢，你们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