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答案就是换道题22（1 / 2）

林天艺坐在去杭州的飞机上，这次她是一个人去的。她安抚好家人，并说服他们让她自己去处理。她爸妈开始是不放心的，直到林天艺用坚毅又冷漠的目光看着他们，他们就松口同意了。林天艺爸妈看着大女儿，是那么坚定又平静，一瞬间，他们仿佛不认识这个女儿了，也觉得女儿似乎真的是个大人了。

林天艺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时间太早了，她太累了。而且她也知道此刻她什么都做不了，一切事情都得从妹妹变成灰开始。

林天艺朦朦胧胧中失去意识。突然飞机颠簸了一下，林天艺向前晃动，然后睁开了眼。她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有强烈的光从窗口照进来。窗边有一张熟悉又模糊的面孔。

“是你？”林天艺突然惊醒。

“你认识我？”奶奶说。

“见过两次了，能不记得。”林天艺回答。

“两次？哦，好吧。”奶奶平静地说。

“你还想干什么？”奶奶问。

“做我这几次一直在做的事。”林天艺回答。

“可是你确定那是你该做的事吗？”奶奶继续问。

“怎么会不是呢？”林天艺看着光芒前那张看不清的脸。

“可是你做不到，一件做不到的事，会不会就是不该做的事呢。”奶奶说。

“做不到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承诺，一定能做到。”林天艺坚定了眼神。

“那好吧，如果你坚持。可是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孩子。你要的东西，最好这次能得到。”奶奶说着握住了林天艺的手。

林天艺觉得手心热热的，有暗流涌入。奶奶松开林天艺的手，林天艺翻开手掌，看到了那闪着金光的符，消失在手心里。

“想想该怎么做吧，孩子。”奶奶的声音越来越远。

林天艺又晃动了一下，再次醒来。飞机上广播员通知：因气流影响，飞机将进行短暂的颠簸，客舱停止服务，卫生间暂时关闭，停止使用。

林天艺看了窗外一眼，窗外面是阴天，而自己的位置是靠窗的那个。

林天艺没有惊讶，也没有怀疑，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只当做是奇迹。

林天艺闭上眼睛，面对着窗户，思考着要怎么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思考着，思考着......

下了飞机，林天艺赶去了医院，见到了杭州警察，看见了守了林天舒一宿的萧蔷和张柏。林天艺在警察的帮助下将林天舒火化。在和萧蔷、张柏分开之际，林天艺表示自己要留在杭州，问萧蔷租房的事宜。在萧蔷和张柏的帮助下，林天艺很快就入住了之前林天舒要住的公寓。

林天艺向萧蔷要回了林天舒的手机，并主动添加了萧蔷和张柏的微信。她还不确定自己要干什么，但是她想，和他们保持关系，总是好的。

林天艺给家里回消息，以办各种手续为由，说还要在杭州处理一些事情。林天艺说了杭州警察要求林天舒的尸体要火化，家里边也不好说什么。林天艺安慰他们，并提出丧礼可以正常操办，但是骨灰暂时还带不回去，应该不影响什么。

和家里交代清了一切，林天艺把林天舒的骨灰放在公寓里。林天艺拿到了林天舒的手机，并把她的手机里的内容看了好几遍。聊天记录，各种软件的动态，以及便签。

林天艺发现，妹妹最近几年和萧蔷关系确实不错，他们经常聊天，诉说最近的烦恼。林天舒给萧蔷的恋爱出谋划策，萧蔷总能安慰好工作中受挫的林天舒，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一点暧昧，是知己吧。

林天艺试着找到林天舒和韩宇的关系，发现两人在微信上并没有什么联系，只是前几年，林天舒刚工作的一年，韩宇会点赞她每一条朋友圈动态，但是两人没有私聊过。QQ上倒是有几句聊天，林天艺看到了林天舒表白韩宇的消息，也看到了韩宇的隐晦拒绝。林天艺觉得很痛心，她似乎可以感受到妹妹那是的悲伤。林天舒刚工作期间，韩宇是找过林天舒聊天的，表示自己也想去南京试试，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最近投了个四川的公司，在等消息。林天舒祝他成功。

一直看了几个小时了，林天艺把林天舒手机上能查到的聊天记录都看了一遍。林天艺觉得有些疲惫，就去拿了一瓶饮料喝。去窗前松了一口气，又继续拿出林天舒的手机。林天艺看到妹妹的QQ动态是空的，应该是删了的，因为她以前用QQ时是能看见妹妹经常更新动态的。她又看了林天舒的朋友圈，也是近几年的比较多，最早的一条是保留了奶奶去世那年，她半夜发了一篇文纪念奶奶，那之后很长时间没有更新，工作后渐渐开始继续发朋友圈。她的朋友圈有公开的，有仅自己可见的。公开的朋友圈几乎就是出去玩的，看电影的，吃的，喝的，都是很阳光的。也是林天艺经常看到的那种，让她觉得妹妹心态变了，开朗很多。仅自己可见的都是林天舒的情绪宣泄。她抱怨工作伙伴的愚蠢，她抱怨被放鸽子，她抱怨地铁上有人故意离他很近很近，她抱怨忙得每天睡不好，吃不下，她抱怨领导总受要求他们做一些表面功夫，她抱怨天气阴冷，都是她讨厌的下雨天，她抱怨有人会敲她的门，但是她没有点外面或者有快递，她抱怨自己每天不敢入睡，怕有人进来家里......

林天艺看着看着，另一个林天舒的样子浮现在她面前，那是恐慌的，忧郁的，暴躁的，无力的林天舒。

林天艺又打开了林天舒的便签，三年前开始，林天舒几次在凌晨两三点的时间，留下：无趣，挺无聊的，浪费生命，活着就是痛苦......这样的话。

那是多少个夜晚，她在写下那些话后，又是怎样独自面对那个黑夜的呢？

林天艺知道林天舒因为家庭很痛苦，现在也知道她还有爱而不得的心酸，工作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但是她坚持正直，痛恨虚伪。她表面上是暖心的朋友，可是转过身来，她是抑郁的疯子。

林天艺突然觉得很无力，她开始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拯救妹妹，改变她的命运需要太多的节点发生变动，她确实没有那个能力。她的痛苦不是因为某个原因，她的痛苦是她生下来就带来的。

林天艺把手中的饮料换成了啤酒，她已经很多年不喝酒了。这时她需要酒精的刺激，让她接受她就是做不到了的事实。

这时，林天艺发现林天舒的手机上收到消息。

王毅：

“舒姐，一路走好，我会永远想你的。”

“记得我们以前关系是那么好，我叫你姐，你叫我弟，我们像一家人一样”

“你对我是真心的，你总会说我，话不好听，但是我知道都是希望我更好的话”

“可是我以前太幼稚，觉得你嫌弃我，看不上我，还跟你吵架，甚至断联两年”

“现在想想，我实在不是人”

“我好后悔，如果知道我们的相处是有期限的，我不会浪费两年在置气这件事上”

“我会更早和你道歉，哄你一遍，两遍，三遍......”

“我好后悔，也好想你，我不敢相信你真的走了”

“你那么年轻，才二十几岁，不公平，老天爷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