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痴情反被情所伤,出笼金乌谁能挡。33(1 / 1)

一日我在陆云程回到宗门后找人给他传话说第二天有事找他,让他第二天天明到我洞府来,他准时来到我的洞府,我早已准备好书画请他教我,他见我如此感兴趣当即开始教我,不多时神识传音到了他这里,他对我直言说宋玉婷找他有事,他先去一下,说完便走,我想留住他便叫了他一声,可如果不让他去不是显得我心眼更小吗?他正疑惑之时我借口说忘了要跟他说什么了,他莫名其妙的走了,我随后驭影穿过禁制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向中原而去,二人落在一处院落中。院子里有几个人正在往一辆马车上装矿石和草药,他们的衣服很随意不像宗门人氏倒与宋玉婷他们这样的狩猎队有些相似,我隐去身形来到窗前偷听,原来他们在这里是与别的队伍谈合作,这伙人是专职挖矿偶尔也采些草药的矿工队伍。这种矿工队是私人设立的队伍,买下了矿山的有钱人会以灵石养起了一支采矿的修真者,此间矿洞中情况复杂有的极寒有的极热而大多都有毒性,凡人还未等近前便已身中剧毒而死,唯修真者可以避开。他们此来是谈以妖兽资材换取锭铁以及清除矿洞妖兽与其他合作事宜,但效果不理想,宋玉婷他们的队伍实力弱只靠两个结丹修士撑着门面,每次出行斩获不多因此价格就贵别人自然无法接受,而矿洞里的妖兽也非是寻常的妖兽,它们守着的矿脉被其视作自己的私产,旦有进犯者必以命相搏,而这种妖兽通常都是五阶颠峰甚至是六阶极难对伏,这可不是宋玉婷他们能拿下的。此地不成便投他处,我一路尾随至下一个采矿队,宋玉婷给陆云程介绍说,这支队伍以前是个小宗门后来门主被杀,其长老为延续香火便做起了这种营生。

在一个插着看起来似机关手旗子的院中二人落下,与之前的情况不同此间人用的是傀垒术,这些由木头和铁做成的人形或兽形傀垒在院子里进行着从分拣到炼制等等一系列工序,不断有傀垒牛拉着硕大的车满载矿物而来,我见之颇为新奇将地点记下以便日后来寻。这里的矿产量很高,但人家不要兽材要芯材,这二人又白跑一趟。所谓芯材是很稀有的树木它们吸收天地灵气之后树芯会带有灵气是为芯材,修真界有专门种树取芯的行当,不过人家一般种的都是灵木之类的高档货,坊间称为灵芯,那东西可贵着呢,不是他们这种小队伍能消费得起的。

二人一连跑了数家几乎一无所获只能无功而返,半路上宋玉婷对陆云程说如果她再找不到合作方那他们真的就得解散了,到时她又是孤苦无依的天涯浪女,说着眼泪就下来了,陆云程看后心疼不已将她揽入怀中,我嫉妒心起便要现身教训他们,可还是忍住了,我身份特殊不能这么做,否则传出去整个正道都无颜见人。以前陆云程这家伙可不近女色,若非是我,他能有今日?我本想一走了之但又心系于他,心中万分纠葛,酸泪苦水径往心中而去,身体不由自主地悄悄跟进。

二人又行至一院落前,宋玉婷说这一带只剩这最后一家了,如果还不成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陆云程安慰几句陪她进去了,我心中却似万根钢针扎个不停。二人一进门就看到几个练气期修士站成一排,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正对他们破口大骂,这些人都垂着头似乎做了什么错事,不远处一张躺椅上躺着一个阔少,正一边品尝着茶点一边欣赏着这边骂人的“艺术”,二人的到来打断了他们,躺椅上的阔少一下弹起来马上叫人,我一看这不是之前被陆云程打过的那伙人中的一个吗?真是冤家路窄。宋玉婷也是两边为难,如果去找他合作,陆云程也不能护她一辈子,如果不去队伍可能就要解散了,她正为难之时陆云程已为她做好了选择。他再次将这群人打了一顿,他们在陆云程面前如案上鱼肉,这一带最后一家也去过了,宋玉婷在回程时又哭了起来,陆云程急似热锅上的蚂蚁,围在她身边团团转,气得我牙根痒痒,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对宋玉婷说他要去找个人或许这个人能帮到她,说完丢下她便走,我都给他气笑了,我寻思你倒是先送她回去呀,她要是半路出个差池怎么办。我看他离开的方向是青龙山,青龙山上他也只跟我熟定是寻我来帮她了。

这二人散了我也不再相随,现了真身去找机关手旗子的那伙人,我赶到时是正午,他们十四个练气、筑基的都站出到院中来,一个筑基后期的站在他们面前训话,我倚在大门口看了半天没人注意到我,便敲了敲大门,这才将他们的目光吸引过来,有几个小家伙看到我时眼晴都直了恨不能扑到我怀里来,筑基后期的中年人额头上绑了一条女式的红布编织抹额,上面已经破了几个洞但他依然带着,想必此物对他意义非凡,他面相憨实,大方脸留着一圈短胡茬穿着个坎肩儿和麻布裤子,足上穿草鞋全无半点修真者的模样,我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我,我打量了他们一番来到旁边几乎与我一般高的机关人旁仔细打量起来,看到机关人正将坯中的成品锭块从模具中取出,而那锭子是金系的乌金,中年人问道“姑娘……有事?”我故意装作没听到,他走到我近前时还不及他说话,我转身问他“这东西是你们自己做的?”他没想到被我先问,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我又问“你们在此下矿多久了?”他想了想说“已有七八年了。”他问我来此何干?我说我从小对这种机关数术很感兴趣,今日路过真是一饱眼福。我看到那帮小子疯狂的给那中年人使眼色做手势,我居然看懂了,他们想让我也加入他们,还不及他说话,我便问他姓名,将他的话堵在肚子里,他说他叫李成刚原是化泰门的傀体师负责修理傀垒的,我又问他此间矿场的主人是谁,他说是一个修仙世家,主人姓杨名林与他年岁一般,对他们很照顾是个好人,他这才问起我的姓名,我说我叫鬼字令是元灵宗的外事弟子。

我们正说着门外进来几个人,为首之人身着华服仙气飘飘虽已是中年但却看起来与陆云程年岁一般,他进门便抬手向我行礼说什么早听说过鬼字令的大名如雷贯耳之类的客套话,我自然也是一番客套,他请我进屋叙话,李成刚这一行人也作陪一起进得屋来,杨林先做了个自我介绍,说他祖上就是开矿的一直传到了他这一代,他自己建了一座灵木场一个商会,不过规模都不大,听说我是元灵宗的鬼字令,又听说我的炼器手法出神入化想找我合作,他们提供材料我来炼法宝再由他们卖出去最后六四分帐,我六他们四,这真的有点打动我了,但我却不作声故作思索状,杨林见我犹豫说还可以给我加半成,但不能再多了,再多他就赔本了,考虑了一下若一件能卖到十四五万以上那我就挣了,便答应了他,他说这里的锭子随便用,他去跟自己的其他手下说一声以免日后发生误会,我们签了合约后他便离开了。

杨林走后我将自己做的小傀垒放出来给李成刚看让他指点指点,李成刚如获至宝拿在手中细细品鉴着,其他人也围上来观看,一会儿后他有些失望的交给我说,这只是孩童的玩具罢了,真正的傀垒术掌握在天机府这样的大派,当初天机府金丹长老成因,因犯门规被废去修为逐出门墙,他教会了化泰门创派掌门李明烟机关术,但李掌门天资不足只修到了筑基便再不能前进一步,但他在傀垒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使得化泰门有了一套新理论,天机府认为以人御傀当为上策,而化泰门认为傀垒应当有灵魂,它们集天地灵气生成灵智加以教诲便与常人一样,他们可以做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或者帮人处理一些繁杂重复的事情,因此化泰门的弟子一直致力于给傀垒赋予生命,直到化泰门最后一任掌门青阳子,青阳子天资高是历代掌门中资质最好的,他修练到了结丹后期,并通过一种五行轮转的秘术使傀垒的体内产生灵气并达到练气期的修为,它们能听懂人言并按照傀主指示做事情,青阳子以此为基将曾经欺压过化泰门的小帮派尽数诛灭吞并地盘,天机府以化泰门触犯天机铁律为由将之几乎灭派,掌门青阳子战死只剩一个筑基长老带领十余名弟子分散突围。李成刚说完给我看了他们制作的傀垒,这些傀垒都与常人身形无异,所用皆是寻常凡铁树木,这东西在修真界白送都没人要,他们在此不断设计改进傀垒,我观后顿觉手里昂贵材料做的傀垒真是浪费了好东西。李成刚说自己天资愚钝化泰门在他手中再无未来,我说如此精妙的东西岂能没有未来?李成刚说如今的修真界已经太久处于和平之中了,久到都没有人愿意接受新东西了,既使有也会被那些守旧的旧条例所禁锢,最终将被旧门派所淹没。他嘴上虽是笑着但说的很伤感,似有万般苦楚在心头,我说我想学可不可以教我,李成刚再次认真的打量了我一番说姑娘这可不是什么刺绣插花,得吃得下苦才行。我与众弟子再三肯求之下他答应了,但我只能每天中午以后至次日天明前可以来学,我很是高兴说要回去准备一下随后过来。

我收回神识,影子自己返回宗门,我在洞府等着陆云程的到来,心中也在思量宋玉婷这伙人的未来,若能将他们安置的远远的如此便能独享陆云程了,我正思量着陆云程已经来了,他对我说以前事,又说宋玉婷她们太可怜了,他不忍他们流落天涯想请我帮忙,看我这里有没有什么门路。我想归想,但到他说出来后我心中还是非常难受,我沉吟了片刻说我能帮他们前提是无条件加入合地教。陆云程说我趁火打劫,我说不加入也可以,让他们继续去找别人合作就好了。陆云程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想不到我如此绝情,又求我帮帮他们,我说让他们无条件加入合地教……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怒火中烧说我冷酷绝情,来找我算他瞎了眼,说罢气呼呼的甩门而去,我正欲拦阻他已走远,悲愤交加的我将洞府内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看着满地狼藉这又何尝不是我现在的心情呢?

我瘫坐在地上许久才渐渐恢复了理智,我失魂落魄的去找荷子婴,她是我在宗门之中信得过的唯一一个,一见到荷子婴我的泪水便收留不住,我断断续续把自己经历的事告诉她,她想了想安慰我说,云程是个好公子你应全力去追,他此时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便好了。她又说女人一味嫉妒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只有心胸宽广能容万物方能活的自在潇洒,你的情绪是左右他人的重要手段何是哭何时笑何时怒,举止动作雅致有度,行为过于主动会让人觉得低贱……我听后顿时如醍醐灌顶,是呀我是中原王朝最后的公主,正道的太祖师岂可低贱于人?我向荷子婴请教方法,她颇为热心变化为陆云程的模样手把手教我遇到什么状况该怎么应对,在她教导下我重拾信心。我又问她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自由,她有些为难说自己也不太清楚,可以去问一下黄春华,我又问起五地门之事,她说五地门是原葵花门分裂出来的一个门派其祖师带领此派弟子归入正道,另一派则归入魔道,因镇派秘典被红袍散人夺走,现在的葵花门已经连二流都算不上了,至于五地门已有倾向魔道的传言但无实据,其他长老建议灭了他们以绝后患,如此一来就可能传下个正道之间不顾手足之情同袍之谊而进行内部清洗,使正道失了人心,当初让我去是考虑到我在江湖行走从不用真名或可以替宗门出面剿灭他们,到时候就说是仇家寻仇,然后几大宗门各出几个人查上十天半个月就说是魔道干的如此正道就能名利双收。听她说完果然与我当初所想一样,我又问她若见了黄春华我该如何应对呢?

荷子婴只有一个办法:放下面子去求她,她是三个元婴祖师中最厉害资历最高的,给足了她面子或许可以行得通。我说我不敢去求她跟我一起去,她无奈的笑了笑痛快地答应了。元婴祖师的洞府在我下面的一层中,黄春华的洞府颇有些山中隐士的感觉,她的洞府所在被树木所围,到处都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顺着一条林间小道来到一处看起来很简陋的小院,大门敞开着几只鸡悠闲的走来走去,一只狸花猫爬在一只猪身上晒着太阳睡得香甜,黄春华正在院中作画,画中的山水栩栩如生似有仙气缭绕,荷子婴向她行礼,她见我没动便拽了我一把,我深吸口气正待行礼,黄春华开口问我俩所来为何事?我支吾了一会儿说想要下山,她头也没回仍在专心画画,嘴上却说太祖师一直在洞府闭关何曾下过山?荷子婴答是便向她告辞,随后赶紧拉着我往外走。

我们跑出许久荷子婴才说不愧是元婴大佬问题想的就是透彻,只要我将你闭关之事说出去谁敢登门造次,你在外界就以鬼字令自称万不可说你是元灵宗太祖师。说完给我数粒小水晶球,她说这是用来联络她和师弟邹有灵的信丸,只要捏碎了就表示你有危险,我们马上去救你,我颇为感动与她相拥而别。返回洞府之后我自己认为有用的不管是灵器还是材料法宝功法什么的都带上,潜入影子之中悄悄溜了出去,出了宗门我便是鬼字令,合地教的鬼字令,我换上为自己制做的雁翎甲,腰上挂好思召,脸蒙上黑巾,那么第一件事该做什么呢?

中原的夜市比白天还要热闹,更多的修真者将自己所得的东西摆出来卖,好些都是脏物,但在这里不说脏物,只看荷包里有多少子儿。街上不起眼的地方有用特殊手法绘制的图形,那是我和合欢宗宗主约定的图案,图案画上去没多久,我为防万一用影子去约好的地方探了一探,四下里一如往常,只有一个妙龄女子坐在窗前静静地梳着黝黑发亮秀发,她发现了我的影子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她倒反客为主了。

我以移形换影之术眨眼间出现在她身后三尺之处,凳子自己跑到我身后,我顺势坐下。这地方是我早已买下的一处民居,主人早已搬走,我说“柳宗主别来无恙?”柳菡嫣镇定自若,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媚力极具吸引力,若非我是玄阴之体此刻早已任其摆布了,她好似出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身上没有半点尘俗之气,与我此前见过或听过的合欢宗门人极是不同,她身上仙气缭绕好似仙女下凡,令人不敢正视,其美貌天下无双对比荷子婴亦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声音轻柔似水,几与仙乐无异,人听之心神便不受自控,她说“不知阁下是何人?”我说“在下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叫我鬼字令就好。”她兀自做着自己的事并没有想与我面对面,我看着她的身材心中是十分羡慕。

她说“事已至此,说说你的计划吧。”我说“计划倒也简单,你死了就没事了。”她身上的杀气陡然纵出吓了我一跳,我接着说“柳宗主天资聪颍,我帮你并不需要取你性命,在下可以帮你假死避过这次婚约。”她思索了一小会儿后问“阁下如此处心积虑为的是什么呢?”我说“这是之后你我合作的部分,眼下宗主该怎么办呢?”她转过身来说“可你如何让我信得过你呢?”我笑道“这事简单,你陪我看场戏就好了。”

柳菡嫣被我不由分说带着往五地门方向而去,五地门是个小门派全派上下不过百余人只有两个金丹其中一个是掌门,因此他们所据之地是云海中一座小岛,似这种小岛还有许多。我们到时已是巳初时分,柳菡嫣看着脚下的小宗门不解“这是何地,带我来此做甚?”我说“之前就与你说了,你就负责看戏,其余不必多管。”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身边一道黑影迅速凝聚成形,与我穿着一模一样,法影向前飞了一段后手捏法诀口念咒语,刹那间天空风云变幻飞快,大片乌云占据了小岛的顶空,黑压压的云层极是厚实,下方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令人极是压抑,云层中电光涌动雷声滚滚,似有远古时期的凶兽匿于其中兴风作浪,下方的五地门弟子呆呆的望着天空中的黑云。很快三团光拖着尾巴,在天空中划过,留下了三道优美的线条,不多时光线消失无踪,三个人出现在法影面前,正是严廷礼、王荣与另一个结丹弟子。

严廷礼见到法影时并没有注意到在后方云层中的我与柳菡嫣,他问法影“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在我宗门府地行云布法?”此时的法影不在我的控制下,只听法影说“我在云海作法干你何事。”说罢继续作法,严廷礼道“尔滋意寻衅是何道理,下方乃我五地门府地,阁下莫要欺人太甚。”法影冷笑“欺的就是你。”言未毕云层中雷光大绽密密麻麻的电网向三人涌去,其速甚快,三人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电网击中,一齐向下栽去,法影在空中结出一块小岛将三人接住。再看时黑云中雷光渐渐汇集至下端,只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一道天雷降下,在地上密密麻麻分散开来,布作一张大网,但凡触者皆倒地不起。

法影作法化作黑影投入我身体之中,放着三人的浮岛升起至与我们一样的高度,三人都还活着只是被电网电麻了,瘫在岛上动弹不得,我将严廷礼的脑袋拉起来给柳菡嫣看“认识他吗?”柳菡嫣想了想摇摇头,我放开严廷礼给她介绍了一下这家伙,然后让她看一下这家伙是活的还是死的,她说废话当然是活的。我施展天地无相中“生”字当中的身死之术,在法诀之后我轻拍严廷礼的后脑勺三下,拍到第三下之时,他立时气绝挣扎着渐渐死去,我又让她检看,她上前切了脉探了鼻息又摸了心跳,说确实死了,我又施法诀再拍三下严廷礼的后脑勺,他竟又渐渐苏醒,这回不及我说,她自己就上前切脉,随后一脸惊疑的问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