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李斯的交易24（1 / 2）

“城北传来的是什么声音？”咸阳诏狱内，李斯问侍坐一旁的李素。

“是长公子即位大典的礼乐声。”

“长公子即位了？”

“是的，长公子沐浴斋戒三日后，今天早晨到宗庙祭祀大秦历代先祖，宣告即位，这会儿长公子已经移驾到咸阳宫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通知我？这种时刻，朝堂之上没有丞相怎么行？”

李素沉默以对。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啥样了，扶苏脑子得抽成啥样才用你啊。

“对了，始皇帝呢？”

“始皇帝在咸阳宫停灵一天，次日便于骊山皇陵下葬了。”

“吾等皆该追随先帝而去啊……”李斯呢喃。

这话如果是说十几天倒还算是臣子的话，只是到了此刻，早已是悔之晚矣。

“长公子拒绝了先帝诸位皇妃殉葬的要求，除了少府此前烧制好的兵马俑，长公子没让一个人殉葬。”

“那后宫里先帝的诸多妃子如何安排？”

“育有公子公主的，既准许各归其家，也可以自愿去骊山为始皇帝守陵。没有生育的，一律放出宫来，各赠百金，允以自由之身。”

“那些嫔妃有许多是六国之人，如今她们的母国都不在了，又该往何处去？”

“长公子也考虑到了，宗正派人护送她们各回其家，家不在的，也能在少府做织工，谋个出路。”李素语气难得轻快，显然，她也对长公子的所作所为很是满意。

“长公子，实乃仁厚之君啊。”李斯道，“素儿，快拿书简与笔墨来，我要写贺章恭迎圣上。”

“父亲……”李素面露难色，“长公子下令，父亲一个字都不能出这天牢。”

李斯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他知道扶苏这是在防他再织阴谋。

“长公子说过，等忙完登基大典，他会来看父亲的。”

“嗯……”

李斯并没有等太久。

到了下午，仪式刚刚举行完毕，扶苏就来到了诏狱中。

仅仅是一夜之间，扶苏就感觉李斯苍老了很多。

“臣，恭迎长公子。”

“怎么说话呢，公子现在已经是二世皇帝，”仓在一旁喝道。

扶苏摆摆手制止了仓，他本来也不喜欢秦二世这个名号，等到政局稳定了，他第一个要废的就是秦二世这个称号。

“取席床来，朕要与左丞相同坐。”

“是。”

左右取来席床，蹲了几天石头和蒿草的李斯这才能坐舒服了一些。

诏狱不仅挖在地下，还是秦朝少有的石砌建筑，其安全程度仅次于咸阳宫和武库，可见重视程度之高。

也正因此，牢内常年保持着一种幽暗潮湿的环境，散发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和臭老鼠的味道，路过几个不知道关了多久的重刑室，里面的屎尿味真往扶苏鼻子里钻，呛得他根本张不开口说话。

李斯所在重监室还算是比较干净的，整个狭小的空间内只有南边开着一扇透气的天窗，到了下午，只有一束浅黄的色阳光打进来，照亮牢中一小片地方。

席上扶苏和李斯一老一少，一个蔽衣褴褛，一个锦袖华服，对比极其强烈。

“中车府令呢？”

“死了，车裂。”扶苏知道李斯想问什么。“我在上郡的时候和匈奴人打过交道，匈奴人有一种对待逆臣的酷刑，其名凌迟。就是用割羊肉的小刀把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割够整整一千刀，直到最后人只剩下一件白花花的骨架，才会一刀捅进心脏使其毙命，割肉的过程中，犯人都是清醒的。”

凌迟是后世才出现的残酷刑罚，但扶苏有心吓吓李斯，便假托这是匈奴人的特产。

饶是李斯吃多见多，博古通今，一听到这样的刑罚，还是吓得心跳加速。

“那为何最后还是给了赵君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