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冯去疾的忧愁（1 / 2）

咸阳，历史上承载了秦汉厚重历史的咸阳，如今就在扶苏的眼前。

渭水穿南，嵕山亘北，即是渭水之阳，也是嵕山之阳，山水俱阳，故称咸阳。

隔着几里地，咸阳城青色的城墙就在平坦的秦川中拔起，

走得越近，越觉得城墙崔魏，守卫森严，

但扶苏没空欣赏，他并没有十足的胜算，能否活下去还是未知之数。

进北门时王离三人不出意外地被卡住了。

虽然持有北部军的将令，但三人为了不引人注意，都是普通传令兵的打扮，没有品级和爵级，自然被拦下来盘查。

王离心急，一个不耐烦，就和守城的士兵争吵起来。

守城的生活百无聊赖，眼见难得有人找茬，士兵们把扶苏三人围起来的时候甚至都有些兴奋。

“放下武器，乖乖下马接受盘查。”守城的十夫长仗势喝道。

王离心中有一万个草泥马，跑了一路，临了在咸阳城门前被拦住了，这要是以后传出去，自己在军中还怎么混。

王离倔脾气一上来，不仅不缴刀，还噌地一声拔了出来。

一路上沾染的斑斑血迹还没来得及洗，随着血刃出鞘，守城的士兵们如临大敌，纷纷把戟头掉转过来。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城门尉官终于下城楼了。

当他看见包围圈中王离的面孔时，吓得脸都白了。

“住手住手，都他妈住手。”那尉官慌忙下楼，连鞋子都快跑掉了。

“他妈的，你眼睛掉茅坑里了，连人都看不清就动枪？”

头上挨了一巴掌的十夫长气焰一下子就被打没了。

“这……这是？”

“这是武城侯！”

有惊无险的通过城门后，扶苏三人直往右相府赶去，

冯去疾今年已经快七十了。

年轻的时候冯去疾能连着守上三天三夜的宫门，也能连着睡上三天三夜的觉。

可人到了一定岁数，晚上的觉就变得很少，冯去疾四点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干脆起来翻看连日来的公文。

国事幽暗不明，帝国的前途不知何去何从，冯去疾忧心忡忡。

两天前上郡的消息传来了，始皇帝赐死扶苏，夺蒙恬的职，以王离做主将，以赵成做监军，以李斯的舍人作护军。

这巨大的人事变动让冯去疾目瞪口呆，他人虽老，可脑袋却比年轻时更敏锐。

他知道始皇帝一定出事了。

始皇帝多年来勤于政事，军国大事皆决于一身，多年来的勤政使他积劳成疾。

前年咸阳城外坑杀的百余名方士，就是因为炼出的东西，说是仙丹也好说是补药也罢，总是效果不佳，受了欺骗的始皇帝龙颜大怒，这才一怒之下全部坑杀了之。

始皇帝身体不好，他虽然讳疾忌医，不准臣民们知晓讨论，

但皇帝的新装是骗不了所有人的。

即使是以千古一帝之威，哪怕防民之口，也难以完全控制臣民的思想。

近年以来，关中的大工程一个接一个的上马，犯罪者相连于道路，连坐者使乡里皆空。

关东的情况就更别提了，大的叛乱倒是没有，毕竟始皇帝一次次出巡在那镇着，但小范围的群盗事件却是层出不穷，大批大批的六国人民用脚投票，以自己的逃亡向秦国的郡县政府发出激烈的抗议。

大秦在关东的秦吏总是不够，新占领的地方总是有巨大的缺口，韩魏故地还好说，再往东的齐楚之地，各地官府的政府别说出郡府出县府，就是县署的门都出不了。

但南征百越，北伐匈奴，始皇帝还在用鞭子驱使着他的臣民南北相驰。

不只是底下的百姓累，就连秦国的中枢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