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任务（下）（2 / 2）

“哐哐！”

温热的饮料从自动贩卖机里掉出来。罗夏将其中一瓶递给长椅上的矍铄老者。老者自称周伯，年过七十，发须已是灰白，眼神温和，自有一种东方老者的儒雅。

罗夏是在经过咨询台时偶然撞见了这位华国侨民。当时，他已经不动声色的和多位医护病人聊天闲扯，但无人了解十二楼的脑科分部。他的忧愁在周伯眼里，那自然是年纪轻轻就患上了不治之症的倒霉蛋，而老人都是热衷于向年轻人传授人生经验的。

“巴拉格瓦已经是这里最好的医院啦，我看的心内科和你看的脑科都是顶级的，放心吧，肯定能治好咱们。至于你说的异常，”周伯思索片刻，转了转手中华丽的棕色拐杖，“最近这三个月，我每个星期都来一次，并没听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闹事的也许有，但不上台面；恐怖袭击那都是北边的穷人才干的事；也没听说哪里闹鬼，对了，这边不讲究鬼吧？”

罗夏苦笑，“不知道啊，你老人家对这边比较熟。”

“不讲究，他们信他们的，我们这些怕鬼的人才讲究。到了我这个年纪，怕的事情也不多了……”周伯喃喃说道，“千古艰难唯一死啊，小罗。人为了自己能不死，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罗夏轻轻点头：我懂，可能比你更懂。

矗立在中庭的巨大的四面时钟塔已经指向了七点半，医院里的人肉眼可见的变少，清洁机器人已经从各个角落里溜出来。

在巴拉格瓦医院这个普通的夜晚，罗夏正在紧张的抖腿，他还完全不知道什么样的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

“不过，我倒是听说，你们十二楼经常有奇怪的叫声。”周伯神色一动，“我也是听其他病人说的。说是个姑娘的叫声，唉哟，叫得那叫一个凄惨！

罗夏吃了一惊：惨叫？

“周伯，这叫声……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最近还有吗？”

“不知道。医院嘛，多大的惨叫声都不奇怪，我也没在意。但前些天听人说，十二楼那不是惨叫，是笑声，特别疯狂的大笑！就像这样，哈哈，哈哈！”周伯突然大笑，像恶作剧似的，“同样的事情，大家听到的怎么会完全不一样呢？可这是医院嘛，多大的笑声也不奇怪，是吧？”

不，这很奇怪，很奇怪！

罗夏差点叫出声！

‘前些天’还有那个女人的叫声，可安德鲁说过，脑科实验部最近除了他，没有其它病人！

安德鲁有问题？！

一个机器人助手悄然来到他俩身旁，卢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罗夏先生，请您去一趟脑科分部第五研究室，一位重要的客人在等着您。”

重要的客人？

罗夏的腿抖得厉害。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医院内未知的风险，会不会就和脑科分部有关？！回去，会不会就是自寻死路？

机器人没有催促。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罗夏终于缓缓起身，“时间不早了，周伯，早点儿回家吧。”

老人默默点头，等他走远了，才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这笑声在角落里飘荡，如同幽灵般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