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觉悟26（2 / 2）

“他穷凶极恶、嗜杀成性、视人命如草芥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如此心狠手辣，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呢？就因为那一句‘既分高下，亦决生死’吗？！”

“诶？不…不是啊，沐沐，我……”

“不必再解释什么了，小天。”

此刻，还未等明宇做出任何解释，梓沐便是出言打断了他，随后铁青着脸转回过头去，似置气一般不再看他，

“在你醒过来之前，恩如姐可是都跟我说了；未处理之前现场拍摄的照片，她也都给我看了。那脑浆爆裂一地，几乎都快烧成煤炭的尸体，已经…已经让我不忍直视了，你知道吗？

“我本以为你是无心，也不想再追究你什么，毕竟就连兔子被逼急了，说不好也是会咬人的呢，我这样劝慰自己。

“但是，当我看到你在公交车上说出那番话的表情时，我就感觉……你似乎并不是真心想要帮我什么，而是为了满足你自己对于‘战斗’近乎执念般的渴望，才会顺水推舟向我许诺，还美其名曰‘替我讨回公道’。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小天，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与他们针锋相对、互相伤害，直到让其中一方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肯罢休呢？！”

随着最后那番义愤填膺的质问落下，梓沐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带着她五味杂陈的思绪，将目光再一次投向了一旁与之同样停下步伐、一言不发的明宇。

“你说得没错，我承诺要‘替你讨回公道’这件事，除了介于你称呼我师父为叔叔的这层关系之外，确实也存在另一层考虑……

“但绝不是什么为了满足对于‘战斗’近乎执念般的渴望，绝对不是！”

不多时，听得一番低沉却又异常激动的回话从明宇口中说出。此刻，他满脸黑线，双拳紧握，身体不住地发出阵阵颤抖，

“沐沐，我问你，它们放火烧毁‘木府’，杀害你家人的时候，你难道不恨它们吗？它们想要强迫你签订契约，让你交出‘一半灵魂’的时候，你难道不害怕吗？”

“我当然恨他们，也当然会害怕。可是…你现在的样子，更让我感到害怕。”

“我……”

看着街道拐角尽头一如往常那般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景象，明宇微微叹了口气，努力抑制住了内心逐渐激动的情绪，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沙县小吃”所在的方向，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从恩如姐家匆匆忙忙赶过来，也没来得及吃早饭，现在肚子应该也饿了吧？”

“嗯……”

对于明宇的提议，梓沐似敷衍般答应了一声，但也没有对此表现出过分的抗拒。只是跟上明宇的步伐，同他一前一后走进了“沙县”的店门……

…………

“你有听师父他说起过，一个有关‘农场主和兔子’的故事吗？”

“农场主和兔子……”

此时此刻，“沙县小吃”店铺内，明宇和梓沐此刻于一张桌前相对而坐，一边细嗅着刚出炉的热腾腾的生煎包和豆浆那四溢的香气，一边开始继续先前未完的讨论，

“他应该和我讲过类似的故事，不过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具体的细节我也快记不太清了。

“我大概记得：那群兔子好像是被农场主圈养在一块草场里，然后为了争夺食物和水，相互争斗、相互残杀，最后全都死在了里面吧？”

“嗯，就是这个没错。”

听闻梓沐所言，明宇点了点头，随即接着说道，

“两年前的夏天，当我第一次听到师父对我讲出这样的故事时，我除了提出自己的看法和观点之外，更多的还是对此感到困惑和不解。

“直到…我进入新的初中学校，进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当中，我才逐渐发觉…哦不，应该说是幡然‘醒悟’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筷子，自上而下一把刺在了面前盘内正中心的那只生煎上，

“在这里，存在着十分明显的个体阶级划分和众多不为人知的潜规则。

“那些常常形单影只，融入不了集体的弱小个体，必定会遭到来自更为强大个体毫无来由的毁灭性打击，亦或是他（她）无法融入的那个集体中人的联合排挤、打压。

“要想活下去，要想安然无恙的度过这段岁月，唯有敦促自己不断变强，强到成为‘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强到没有任何个体再敢单独站在自己的面前，出言不逊挑衅自己！

“但这对于我来说还不够，还远远不够！只是到这一步，还不足以让我抵抗‘集群意识’带来的冲击，不足以让我腾出心力，去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

“所以，我必须更进一步，让自己变得更加残忍、无所畏惧，让自己的双手能够轻易染上令它们都感到畏惧的东西！

“只有这样，我才能冲破‘牢笼’的桎梏，完成当初与师父许下的承诺——

“用自己掌握的力量，去应对终将直面的一切，去帮助那些…更加需要帮助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