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海柔（1 / 2）

那女孩终于醒了。

她醒来后，像是见光的老鼠一样缩到床角，瞪大眼睛看着柏西和李安然，却一句话也不说。

柏西两人也吓到了，目瞪口呆地与女孩对视，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李安然向前慢慢走去，然后伸出一只手，女孩看见了，立即埋下头紧缩成一团。

“你别怕，这里很安全。”李安然亲昵着说，心里又激动又害怕，伸手递过一碗水。女孩像个木头一样盯着她，也不伸手接过。

“至少，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她说。

听到这话，那孩子伸手接过水，放在一旁。

“滚！”女孩声音轻细但态度坚决。

“你……”李安然僵住。

女孩小心翼翼拿起盛水的碗，似有似无地抿一口，水滴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突然，她把碗摔向李安然和柏西，两人下意识躲开，一声清脆的哐当炸开，水渍溅射。女孩看准两人躲开的时机，几步快跑冲出门外。

然后她慢慢停住了。

“好……好亮。”她想。

她冲出小木屋，阳光正好刺入眼睛，她只看见一片白光，然后下意识用手挡住双眼，耳边有流水声轻轻划过，还有风中带来的草叶簌簌声。

“这里是？”她纳闷。

一片青绿渐渐映入她的眼帘，她站在河道边，如果再往前她就掉河里了。河水很清，细小的波纹像是用刀划出来的，水中碎花纹的鹅卵石清晰可见。

“你要去哪？”柏西喊，女孩猛地回头，柏西和李安然站在小木屋外看着她。

她木纳了片刻，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我们去追她！”李安然提议。

“让她走吧！”柏西却反应平淡。

李安然吃惊地看了一眼他，他一脸平静。

她想不通，却也没问什么，转身跑向女孩逃走的方向，柏西看着她越走越远。

曼西奎斯街道，几个小孩子正在玩皮球，突然间皮球滚落到了道路中间，一个小孩在后面追，女孩径直走过去捡起皮球，看着那个孩子。孩子笑着望着她，但她面无表情。她正好挡住了一辆马车的路，车夫骂骂咧咧地朝她大喊让开。

“看不见路吗？蠢货？”

女孩像木偶一样歪过头去，面无表情看着车夫。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一副雕像，或像她正在看一副雕像，这样一来，那马车车夫更加生气了。

“混蛋！”车夫跳下马背，粗暴地推开海柔，一阵风吹过，裹在女孩手臂上的纱巾散开，露出一朵刺青花。

“什么嘛！原来是个贱货！”车夫笑了，掐着女孩的手臂轻蔑地看着，“嘿嘿……可我不记得有你这种货色了！真不巧，我今天忙得很。”

车夫回到马车上，冲着女孩恶狠狠地骂：“赶紧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婊子！”

一些人围了过来，面前的几个男人指着她小声议论着，然后声音越来越大。

“喂！那种刺青，是从风俗院里出来的吧！”

“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真是不像话！”

“喂！赶紧滚啊！这是不是你这种东西该待的地方！”

她面前的小孩子想要接过皮球，这时一个妇人突然拉住了小孩，一边走一边说：“脏东西，不要摸。”

女孩站在原地，也不理会别人的问骂，低下头饶有兴致地盯着手里的玩具，似乎那里藏着什么有趣的谜题。

“这是什么情况？”李安然从后面追来，也没能看到女孩的影子，却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似乎那里发什么什么事了。

旁边几个邋遢的醉汉正从牙根里冒出一堆秽乱之词，几个小孩在那里咯咯笑，两个路人在那里指指点点，一脸同情的样子。

李安然走向人群，一点点挤进去，人并不多，她很快就看到了被包围起来的女孩。

“这……这到底是？”她还在想发生了什么事，又看到了那女孩脸上奇怪的表情。

“这些家伙，都在说些什么？”她听见那些人说的话，而后正打算冲向女孩把她拉走，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他。

她回头一看，是柏西。

“别去。”柏西摇摇头。

在人群的另一边，无名的少年看着这一幕。他戴的帽子帽檐很低，看不见他的脸，他双手抱胸，一言不发，锐利的目光在兜帽下扫视着，然后他看到了李安然，眼前一亮。李安然甩开柏西的手，冲进人群中心，大叫着：“看什么看！管好你们自己！有什么好看的！”说着就要拉着女孩离开。

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大笑回应：“你叫什么叫？晚上没叫够吗？”

李安然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个男人，柏西眼看情况不太对，只好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