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东宫之争(1 / 2)

为了岁末的逐鹿节,天子山三天前就开始了禁足,御林军和守备司十步一哨,百步一岗,各司其职,封锁了所有的山路要道。

因为是隆冬,京都的大雪还没来得及融化,伫立在凛冽山风中的军卒有些瑟瑟发抖,握在手中的长枪更像是冰锥,寒彻刺骨。

从南郊走出来的唐明举,这些年好不容易熬出一个守备司百夫长的职位,起码在这种鬼天气下,他不用像其他的小喽啰那样,杵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地喝着西北风,但是职责在身,巡查还是会有的。

刚刚结束一轮巡查的唐明举有点尿急,他蹑手蹑脚地跑进了山间的密林,然后,看着地上滋出的雪洞和冒着的白烟,好一阵舒爽。唐明举收了收腰带,嘴角微抽,余光随意地瞥向山林下方,一抹光亮一闪而逝。唐明举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身在军营多年的磨砺和经验让这个汉子一瞬间汗毛直竖……

刚才一闪而逝的分明是刀光!

………………………

中军帐中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东宫之事第一次摆在了永历年的台面上,所有人都诚惶诚恐,这是一种禁忌,奏折里的颂德和现在的立议有着本质的区别,搞不好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裕王,沂王,现在又多了一个靖王,皇帝陛下选儿子,能让做臣子的拿意见?这些朝堂的重臣哪一个不是千年的狐狸熬成了精,皇帝陛下只是想听他想听的东西,后面就要为太子铺路,什么人走,什么人留?只在皇帝陛下一念之间!

东宫不明,圣意难测,能爬到今天的高位不容易,没有人愿意做他人脚下的问路石。

有人咳了一声,兵部侍郎顾均章抬头面圣:“陛下,此番逐鹿,为何不见沂王殿下?”

暗流涌动湖水中终于投下了一颗石子,所有人心中一颤,兵部尚书崔呈栋面色骤变,瞪大了眼睛怒道:“左侍郎,何此一问?”

永庆帝目光和煦,只是轻轻摆了摆手,顾均章继续道:“裕王仁义,礼贤于下士,我大周庙堂共知,不过真的要论起狩猎的门道……沂王曾在北境松原走马从戎,饱尝了三年霜雪,所以,微臣认为,若是沂王在……这次的逐鹿节,当能问鼎!”

兵部侍郎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中军帐上空,崔呈栋面色铁青,他的屁股下可是兵部的头把交椅,岂不知一荣俱荣,一顿俱损的道理,于是,崔尚书目光阴沉,双唇颤抖道:“左侍郎大人,这里是御前,你的话太多了。”

顾均章却视而不见,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内阁的几个要员相互碰了一下目光,然后,一起齐刷刷地望向穿着紫金大龙袍的皇帝陛下。永庆帝还是刚才那副亲和神态,随后悠悠吐了一口长气,压着声音道:“现在看来,这竖子倒是没有枉费那三年的边关磨砺,最起码就连你这个侍郎都愿意站出来替他说话了,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均章当年应该是时任北境的按察使吧。”

顾侍郎心头微颤,面上却不动声色,信誓旦旦道:“沂王殿下贵为皇子,微臣这个时任的按察使只是尽本分,不敢高攀。”

永庆帝眯起眼轻笑,语气变得玩味起来:“朕没有藏着掖着,都知道虽是逐鹿,却事关东宫,你这个兵部左侍郎既然说不敢高攀,为何这次要当沂王的出头鸟。”

全场傻眼,没想到皇帝陛下如此直截了当。

一言诛心,顾均章感受到四周一片如刀的目光,他眼神闪烁,过了许久,鼓足勇气道:“虎啸百兽鸣,微臣斗胆……裕王这些年,遵无为而治,无益无损,功过不相沾。而沂王爱民拥军,事必躬亲,大抵上有功也会有过,但我大周千年的基业,以立事为本,所以,臣愿保荐沂王,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满堂鸦雀无声,崔呈栋更是冷汗淋漓,说到底,这把火是从兵部点起来的,而且,局面已经彻底失控,覆巢之下无完卵,内阁几个大臣怒目须张,投过来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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