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满庭芳(1 / 2)

满身淤青的小侯爷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到溪边,捧起清泉胡乱地洗了把脸,又喝了几口,再从水中捡起几粒鹅卵石,朝着树下的驼背身影狠狠砸了过去。

老槐龇牙咧嘴面带微笑,巧妙地躲开,然后继续蹲在老树下,双手在拢袖子里,气色如常。

小侯爷苦着脸,拾起地上的离山名剑,再用布条裹住剑刃放入行囊,微凉的春风扑面而来,大天地与神渊气息相引,顺着奇经八脉形成美妙大循环。

小侯爷缓缓坐下,抱朴守神,开始利用游走神渊的气息冲窍……

“聚气形神,周行不怠,有源而归无,有碍而无滞……”

“浮萍少泽任东西,陷谷沖阳过解溪……”

李浪闭目存思,长衫很快被汗水浸湿,发丝间有渗出的雾气弥漫,周身游走的气息渐渐汇聚成流,一遍又一遍,敲打着各个位置上的穴门,三十三处窍穴什么时候被敲开,抱朴经什么时候才算修成。

只是……敲打和敲开,一个字差了十万八千里。

顶多才“走”了三千里的小侯爷睁开了双眼,褪去一身的疲惫,腰也不酸,背也不疼了。

蹲在一旁的老槐温言笑道:“慢慢来,饭要一口一口吃。”

李浪翻了翻白眼,实在是想找个方法,在不弄死自己的前提下,把净离火从身体中抠出来。

老槐望向溪流,感慨道:“知道你心里憋屈,对叩开道门的人来说,涌泉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离山有弟子一千八百名,慧根各有不同,同样是涌泉,用时少的两三年,多的要七八年,所以……公子,老奴不敢赌,只好用这个笨法子。”

李浪嘴角泛起苦涩,想起自己在长生道上还有另外一道坎,好奇地问道:“那通玄呢?”

驼背老人苦笑道:“这个就更不好说了,传闻,北柯寺的讲经堂首座为了破镜通玄,伴着佛前的青灯,枯坐了十六年的禅,而镜湖上的破镜而走的小和尚,只用了……六天。”

李浪撇了撇嘴,说道:“什么北柯寺的首座,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慧根和自家的徒弟都没法比……呃,入涌泉,老和尚又用了多少年?”

老槐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李浪讥笑道:“四年,看来北柯寺也免不了俗,他这个讲经堂首座的位置是靠马屁拍出来的。”

“四个月。”驼背老人纠正道。

小侯爷顿时无言以对,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望了一眼潺潺的溪流,然后,面红耳赤中拿起行囊敷在背上,踏着藤蔓浅草,向前方奔去。

身后的老槐扯着嗓子喊道:“啥意思,撂挑子喽。”

小侯爷的怒骂声夹着春风远远传来:“放他娘的臭狗屁,老规矩,不许用真元,追上本公子算你本事。”

………………

清泉山庄。

执青州牛耳的老庄主亲自走出庄门,迎进了一位来自东海长芦岛的少年。

落城外的大碑亭,梅长生连挫十一名剑士,最后,却输给了一位讨水喝的小和尚,长剑几乎被毁。

然而,少年郎并不沮丧,因为他更喜欢插在东海临竭石上的那把剑,只不过,出门前师父有交待,什么时候夺下青藤榜首,才可以回去取那把剑,所以,他在江南道转了一圈后,来到了清泉山庄,只为“借”一把更好的剑。

奉上最好的雨前茶,老庄主毕洪全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郎,少年眉宇青稚,俊俏的模样竟然不输女子。

毕晓楠安静地站在自己老爹的身后,手指看似不经意地搭在腰悬的秀剑上,始终一言不发。

自从少年郎进了山庄,少泽、曲池、幽门,六个字就如同晨钟暮鼓一样,始终敲击在这一对父女的心头。

清泉山庄建庄不过才两百年,但敢执青州的牛耳,靠的可不单单是人脉,更重要的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满庭芳,只传直系的满庭芳不仅仅是剑谱,也是培元的道法,这本道法需开窍二十五穴,少泽、曲池、幽门,正是最后三处。

碰巧?

鬼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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