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楼梯（1 / 2）

女孩哀求的声音让徐清停止了行动，不知为何，一种难言的愧疚感在他心中弥漫。伴随愧疚而来的还有由心而生的绝望——不好的想法充斥着他的内心，让徐清不敢再询问女孩的名字。

“你......”

“在发什么愣啊，”楼道处的护士打断了徐清的话，嗓门粗重地不像个护士，倒像买菜的大妈，“快上来，那里太危险了。”

电话另一侧的声音像是急了，立即跳出来反驳护士的话：“清清你不能过去，那里......那里不是现实。”

“不是现实？”徐清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一方是发生了莫名奇妙事情的诡异一楼，一方是平静安详的医院一楼，若是在平常的话，徐清肯定会对电话里的话嗤之以鼻。

但在今天或者说有了电话里那个不知名的人的担保，徐清不禁怀疑自己起来。

眼前的女护士还在嘟囔着什么，但徐清已经自动将她的话抛掷脑后了，耳边只留下了背后振聋发聩的雨声与高低交错的电流声混合而成的声响。

此刻他进入了一种极端清醒的状态，眼前所有的细节都在徐清的眼中不断放大，直到变成了破绽。

她确实不对劲。徐清心说，虽然长裤遮住了她的小腿，但仔细一看腿关节处有些不正常的弯曲，就像被什么重物压倒了一样，她的脖子也有点不正常，好像与身体相比有了轻微的弯折，就像被重物压断过一样......随着徐清的快速分析，护士身上的不对劲越来越多。她整个人就像被暴力摧毁过一样，又被别人像玩具一样缝补起来再精心修饰了一番，最后光鲜亮丽地摆在了自己面前。

观察至此，徐清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那边的护士看见了徐清的动作，瞳孔瞬间就猛缩起来，涨红的血丝立即爬满了眼眶。在安全出口的绿光衬托下那张还算秀气的脸变得就像恶诡一样狰狞。像是在警告徐清一样，她缓缓地开口：“先生，你确定要继续后退吗？”

徐清一言不发，只是把手边的拐杖不自觉地抬高到了脸边。

“好好好，”护士连说了三个好，“先生，你是生病了，都分不清现实了。生病了......”护士停顿了一下，迈开了步子向徐清走了过来，歪歪扭扭的样子就像晃动的影子，“就!要!治!”护士着重咬重了这几个字，一字字地说道。

那歪歪扭扭晃动的影子马上狂奔起来，就像被暴雨击打的树影一样躁动起来。

来了。徐清心说。自己身后的可怕怪物应该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从体格上来说，优势在我！心里想着，徐清拿着拐杖的姿势都不自觉地变得自信起来。

还没等他自信完，电话里就响起了惊恐的声响，女孩的声音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充斥着担忧与害怕：“她要来了，清清，你快跑啊！”

徐清：？？？

困惑之际，暴动的人影已经来到了徐清的身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强烈的罡风。它就像一柄利刃一样，无情地切割在徐清的灵魂一样，将他的灵魂搅地七零八碎。

记忆中的残片从脑海里涌出，面前的护士的脸逐渐与一个男孩的脸重叠起来。他那扭曲不堪的脸更此时加扭曲起来，突出的眼球就像长在徐清身上一样死死的黏住了自己。惨白的嘴唇兴奋的颤抖了起来：“终于找到你了，王医生!”

徐清那勉强还算镇定的灵魂立即因为这一句话而剧烈地沸腾起来，血色从他的脸上褪去，让他的本来就把有些黄土色的面庞变得惨白起来。

“找到你了，王医生。”

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了呼喊徐清的行列里，从老到少，从男到女，仿佛有无数的厉诡正在向他索命，要将已经流脓的牙齿狠狠地嵌入了他的身体里。

一个面庞神似宁思思的女孩，但在气质上有着天差地别的女人也出现在了这些人的行列里。她流泪着，她哀嚎着，她委屈着，她发泄着，用着嘶哑的声线将灵魂里的不满尽情的发泄出来：“王霖，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

看见了这个女人，徐清脑海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终于绷断。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哽咽，最后只能淡淡地挤出一句：“我试过了。但我无能为力。对不起，陶墨仪。”

“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

合奏的声音越来越大，完全淹没了徐清的小声的诉苦。挥舞着的肢节也越来越多，死死地卡住了徐清的动作，将他慢慢地锁死在人群里面。

就像上辈子一样。徐清自嘲道。

突然，一只黏糊湿润的触手搂住了徐清的腰部，粗大的触手明显比徐清的腰大上了好几圈，却意外温柔地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它轻轻一用力，就将徐清从绝望的深渊里拯救了出来，然后将他甩在了半空之中。

不受控制飞舞在楼梯上，徐清勉强克服飞天的恐惧，想将救了自己的家伙的样子铭记在自己的心里。徐清眼中的它整体不出意外就像一团肆意堆积的肉块，周围横七竖八地摆放了一只只触手，却又出乎所料地没有一丁点邪恶的感觉。

虽然这家伙不成人样，却又与徐清脑海里重要之人的形象不自觉地对应起来。它像宁思思，像陶墨仪，又像......

脑海里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打断了徐清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