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忠诚的代价2205(1 / 2)

在赶赴西北加入骑士团之前,桑吉夫阁下曾被推举至帝国军事学院进行过长达四年的进修。

这座全帝国热血少年神往的高等院校,除了骑士精神导论、体魄、剑术、军事理论、军事实践等骑士必修科目,还设置了诸多选修课程,比如术士常识、精神力研修等。

而彼时年少的桑吉夫,自然也幻想过自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剑士/术士双修奇才。

但在枯燥的术士选修课中连挂三轮补考后,他才舍弃妄想。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术士一道有着最基本的认知。

事实上自他毕业、从军、摸爬滚打之后,那些书本上学到的术士知识反而变得真切、可爱起来,因为这些在战场上能救命。

所以当身边这位名叫“费柯尔”的面生同袍说出“阵法”二字时。

桑吉夫能感觉到自己宽厚脊背上的汗毛瞬间立起。

如果让老骑士们说出西北战场上最头疼的事物,除了同袍的鼾声、淡出鸟的干粮、比爷们还彪悍的女骑士外,大概就是“阵法”了。

无论是友军的,还是敌军的。

因为友军亮出阵法时,意味着骑士们要用性命与肉身挡住悍不畏死的巫兽战士,为阵法漫长的前摇与前置条件拖延出足够时间。

而敌方的巫术师们亮出阵法时,则意味着骑士们要用性命与肉身去冲锋,去破坏掉对方酝酿的恐怖攻势。

私底下熟读过术士协会所出版《阵法三千例》的桑吉夫,此时完全没认出来这条“怪异舌头”是什么阵法。

这些扭曲、诡谲的线条甚至不满足阵法衔接精神力与自然的基本奥义和原则。

既然不是共鸣自然之力的阵法,那它想要勾连的...

“嗯,应该是...呃,也许是..邪教徒用以勾连邪神的献祭阵法。”

身边的费柯尔似乎猜到桑吉夫所想,含蓄地作出了“大胆的猜测”。

“邪神?怎么可...”

桑吉夫第一时间想要反驳,想要斥责对方,能跟随在军神大人身侧的随军术士,怎么可能将营地布置成...

但话到嘴边,却被莫名揪起的心绪压了下去。

那场莫名的突袭、那道异常的扎营军令、那抹白发腹黑的深邃背影...

以及那个横亘在他心里数十年的“荒谬猜想”,在此刻似乎揭开了残酷的一角。

帐篷里的沉默格外绝望。

桑吉夫有心事,费柯尔也一样。

看着帐篷里凭空冒出的紫灰光点,费柯尔白皙脸庞的神色有些许复杂。

除了诧异于病人在幻境里绝望、悚然的情绪居然也能滋生“恐虐”之外,还有其他令费柯尔感到意外的...

比如那道舌头形状的阵法。

回想三年前,胆大心细的“自己”曾在《神祇语言学研究报告》以及众多传闻、野史上日夜钻研,才挖掘出隐于尘埃之下的“恐虐”,进而拼凑出与之建立联系的祭语和阵法。

要知道,在莱茵帝国圣历详尽的史料、再往前或有失传的伦萨大陆各郡国编年史中,可是从未出现过与“舌头大人”有关的任何记载。

还以为自己是蝎子拉粑粑的孤勇者呢,没想到居然有同行...

那可真是太好了,“费柯尔”...或者说是李维心道。

这种可能侍奉于同一神明、但阵纹差异较大、并且还能覆盖近千名强大骑士的献祭阵法。

这无疑为孤独前行的恐虐代行者打开了思路。

在进入桑吉夫的帐篷前,李维早就飘在这片幻境、亦或是桑吉夫的记忆之国上,来回巡视了无数次,牢牢将阵纹镌于脑海。

不同于自己三年前虐待蟑螂的那片青涩、但颇有灵性的处女作。

此刻雪原之上的狭长营地,勾勒的线条柔和、阴绵,蓬勃生机似乎在“舌苔”纹路间流转。

成阵不过半日,积年不化的雪壳被莫名力量融化,露出深褐色的岩层与砂砾。

一抹嫩绿破土而出,肉眼可见的草叶顺着岩缝逆势而生,紧接着是第二抹、第三抹...

不多时,孤立于雪原之上的座座帐篷,便被细碎稚嫩的杂草、野花所簇拥,无声、但却暗自野蛮生长。

而帐篷里的骑士们,似乎也受到了虚空激励,一扫疲态与颓势,就连劲气运转似乎都莫名畅快起来。

这些桑吉夫记忆里真实存在的异样并未躲过李维的精神探查,同时也不出意外地,为李维的好奇继续加码。

好一座生机之阵,他心中感叹。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舌头大人”的真身,并且能够在这片阵法上感受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李维很难将其与“恐虐”二字扯上关系。

但这的的确确是存在于桑吉夫记忆中、并未受李维干预的场景。

因为桑吉夫的精神确实肉眼可见的振作,不仅仅是饥寒状态逐渐褪去。

就连因长期缺乏素食导致的牙龈肿胀、溃烂,竟也迅速痊愈。

然而体魄的好转并未消解桑吉夫的沉郁。

相反的,他几乎是在变化发生的同一时刻绷紧了身躯,劲气近乎失控般的撑开胸腔,整个人瞬间壮实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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