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暗流(1 / 2)

海圆历1499年10月7日,太阳刚刚升起,老木匠弯着身子拎着工具,走在鲸歌邮轮中层甲板木匠走廊,一个专门为木匠预留修理船只外壳的通道平台。

走到船壳受损处,摸着崎岖不平的破口,向外伸出脖子,露出他沧桑但在水手中难得一见浅色皮肤,感到一股强光照射,那是刚升起的太阳,眯着眼抬起手放在额头挡住阳光。

听到海鸥清脆鸣叫,身上麻布衣服被海风吹的呼啦声不停,老木匠低头看到下层甲板的木匠走廊现状,头缩回去,转过身看到破坏情况和这面相差不大的对面,能直接透过破口看到码头发生一切。

老木匠边叹着气边摇头道:“这可不是五天能修好的。”

但他也不得不庆幸,袭击发生时乘客都在上层甲板等下船,贯穿整个船体的攻击没有让生命消失,不然鲸歌邮轮名声受到影响,邮轮效益不好,他这个老头子可能要降薪。

他听到后方一阵碰撞声,心想又是那个毛手毛脚学徒,不小心让带着的修补木板,撞到狭小的木匠走廊支撑上。

转过身不假思索骂过去,一缕金光闪住他花白的眼睛,让他咽下那些到嘴的污言秽语。

他不会认错的,那是财富的光芒,是追寻的渴望,更是贵金属的本色。

老木匠脱口而出,“金子。”

学徒被金币迷住的双眼清明起来,下意识双手合十,将金子牢牢紧握在掌心,听到前方有急促脚步声,回过神想到被师傅发现了,双手颤抖,懊悔占据心里。

但还是松开手,将捡到的金币双手捧着献给师傅。

师傅开心的拿着金币走到阳光下欣赏,学徒看见金币拾而复失,心如刀绞,但不交出来,小命不保,即使有能力将老木匠沉海,他临死前一吼,能把船上被限制出行不能下港的水手全唤过来。

没有保住金币的能力,还不如用它讨好师傅,再说几句好话,让师傅在维修期间安排些轻松活,再把拖欠一年的工钱还给他。

老木匠欣赏完,将金币用工具缝在上衣内侧后,清清嗓看着心痛的学徒问道:“你从哪里捡到宝贝?”

学徒迟钝地指向木匠走廊支撑与活动墙壁的死角,老木匠拿起点燃油灯心急火燎找过去。

在油灯微黄灯光照耀下,学徒有些庆幸,老木匠有些失望,他们没在附近发现另一枚金币。

但老木匠还不死心,盯着学徒在木匠走廊举着油灯找开了。

刚才查看船壳受损情况,木匠走廊地形的太过简单,以至于闭着眼都能完好走个来回,没点油灯,但为了意外之财举起油灯,老木匠从未如此上心。

财富还是比较敬老的,不一会儿在支撑与活动墙壁的死角又找到一枚,给老木匠极大鼓舞,但对学徒是极大打击,如果不被发现,这些本是他的意外之财。

他们继续上前,又有重大发现,虽不是金币,但散落大额贝利染红他们眼睛,老木匠还假惺惺从自己口袋拿出一千贝利给学徒当封口费。

学徒看着手上皱巴巴的一张,想到不久前老木匠收下的两枚金币和数张万元贝利,强忍着笑着感谢老木匠赏赐。

直到他们来到木匠走廊与龙骨附近,油灯微弱光芒照出又一处破口,他们发现一处隐藏空间,地上散落几张大额贝利。

老木匠眼神中贪婪的红色褪去,铁青浮现在脸上,他已经明白拾取财物的来历,之前几趟上层票乘客丢失财物,全是船长和管事极其关心的赃物。

还不等他反应,学徒直接拍打着墙面制造噪音,呼唤水手。

举着油灯,师傅怒视着学徒,学徒脸上布满洋洋得意,仿佛在说老家伙看你怎么过这关,让你拖欠我工钱,又对我非打即骂。

远处脚步声也慢慢变得清晰,水手们因为昨天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一激就炸,飞奔过来。

在水手带领下,船长和管事连鞋都没换,穿着拖鞋急匆匆来到他们苦苦追寻的赃物藏匿地点。

老木匠面带淤青,全身赤裸只剩见短裤跪在地上,甲板上放着他的上衣,内侧被翻出露出缝合金币的鼓包,上面还盖上着几张大额面值贝利。

学徒翻身做主人,为船长和管事添油加醋讲解他们如何发现赃物,以及老木匠如何私藏赃物的。

水手将油灯放进隐藏空间,照亮这个能放下两个火药桶的夹角空间。

管事先探头看过去,止不住的失望。

船长不死心,只见里面空空如也,一拳砸在龙骨上。

当他将头收回,管事正安排刚睡醒水手长,召集所有水手,全部只穿一条短裤,三人一组举着油灯,下到压舱间,上到船长室,搜查每一寸甲板,敲击每一面墙壁,看看船上是否还有其他隐藏空间。

管事布置工作,船长也没闲着,把前几波无功而返小队叫回来,询问他们盯着乘客下船时的细节。

管事布置好人手,看着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着他们的老木匠,正颤抖着身子,昨日积累的怨气正无处发泄,眼前正点燃他的怒气。

吩咐待命的水手长道:“把这条老狗拉下去关起来,等出了港,扔下去鲨鱼,记得堵住他的嘴和绑好四肢,让无关人听到他引起的动静,引来官方人员搜查,你们打扫露天马桶,一个月。”

两个高大水手,弓着腰一前一后站在木匠走廊,想到露天马桶那挥之不去的味道,仿佛身临其境,身体一顿然后止不住点头。

老木匠听到自己下场,立刻有动作。

水手直接一个按头,一个按脚,并给他两拳,老木匠老实了。

不顾老木匠挣扎求饶,被抓住还喊着自己还有价值,我不要工钱,我能三天修好船。

学徒站在黑暗里,差点忍不住笑出声,递出破布塞到他嘴里,才让木匠走廊安静下来。

管事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学徒,直接指认道:“你做的不错,现在你是鲸歌邮轮临时维修负责人了,五天内修好破损,去掉临时,修不好我再从商会请一个老木匠,你还是学徒。”

学徒直接跪下感谢,向管事用他死去父亲发誓,五天内让鲸歌邮轮有能力出海。

他下定决心,即使五天不眠不休,也要完成管事吩咐的任务,这两年,他实在受够了呼来喝去和克扣工钱。

向管事和船长鞠躬行礼后,学徒,不,新任维修负责人,佝偻身子快步跑向木匠工坊,迫不及待准备维修工作。

大部分水手被驱使寻找船上其他隐蔽空间,鲸歌邮轮大盗藏宝地就只剩商会管事和船长。

通常来说,邮轮所属商会会在邮轮安插管事,负责邮轮开支核算,管着钱袋子,船长负责指挥水手维持邮轮正常运转,管着人事指挥。

两方井水不犯河水,有时还会因为经费起冲突,有些小摩擦,但他们是相互依存关系,邮轮是他们存活的土壤,靠邮轮维持他们工作。

邮轮效益不好,管事在上头也不好要经费,船长薪水也会缩水,甚至面对影响到邮轮正常运转危机时,他们会联手度过危机,管事会批准更多贝利奖励,船长会让他的小团伙全力配合,就比如这场危机。

“我问过之前派出去蹲守的队伍,他们失败出自一个共同点。”

“不要废话,什么?”管事急不可待道。

“因为赏格开的太高,下面对这个任务争的太狠,我不好只让一个小队蹲守,让他们轮流着来尝试,结果他们只关心失主当场丢失行李,被大盗钻了空子。”

管事明白船长意思,他们看向船壳和龙骨的夹角被一面木墙严丝合缝贴合,形成一个隐蔽空间,在他们的国土上。

“大盗将当时赃物藏在这里,只带之前过去偷盗的赃物,我们安排蹲守的眼线就无视了之前丢掉的行李,真是好算计。

但关键在于,鲸歌邮轮上竟然存在我们不知道的隐蔽空间,看来要好好查查。”

船长抬起手摸着络腮胡子思索着,说出自己的判断。

“鲸歌邮轮是商会最新的豪华邮轮,从船厂下水到现在不过两年,老木匠从商会购买就一直在船上当维修负责人,他是对船体结构最熟悉的人,木匠走廊也只有他经常巡视,其他人根本不会来这漆黑通道。

但看他刚才那样子,像是不知情的样子,而且以他那不修边幅,进入上层票区也会被服务员和乘客抓住。”

管事火气未消道:“无论他是不是大盗同谋,没第一时间发现船上有隐蔽空间,就是他的失职。”

“那问题可能出在船厂那里,你赶紧通知商会,让商会找船厂交涉,问问这个龙骨附近的隐蔽空间怎么来的。”

“我一会儿就向会长汇报这件事,”管事思索片刻,想起商会从王宫探听到的消息,还未与船长同步,“巴勃罗千金遇袭事件,王宫那里放出消息这件事他们处理,巴勃罗家族只要求一笔医疗费,就算解决了,会长正带着赔偿去巴勃罗家族赔礼道歉。”

听到事情解决,船长长出一口气,但管事接下来的话,让他脸色变得凶神恶煞,能吓哭孩童。

“但董事会决定,因为我们的保护不利,给商会造成巨额经济损失,你接下来两年的分红没了,我也一样,水手工资半年内砍两成,看鲸歌邮轮效益决定是否恢复。

但我没有上报董事会,鲸歌邮轮这段时间失窃频发,要想回拨血,就看这次能不能抓到大盗,找回被他带下去的财物。”

“你要抓昨天那个破开船体的怪物?你疯了?”船长不可置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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