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提刀赴宴、祝寿98(1 / 2)

“这位爷.....你....你也要打我吗?”

“老农我不是粮官说的那样啊,外面肆虐的贼寇踩死了我的麦苗,他们砸了我的房子,抢走了过冬的粮食,如今连明年的苗子都没了。我....我只是照着县外官员的话,过来求县里开仓救济一番.....”

老农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要不是想着他有了座能装下整个身子的坟墓,这个念头撑着他,他可能早就回去他的麦田,去那坟墓里嗅着泥巴香,吃着绿麦苗。

“哪个官员?他与你说了什么?”

华中阳无视了老农对触手组成恶鬼的平静面目,他转过头看着后面一闪而过的黑白人影,也晓得不该再耽误时间了。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长得很高,很壮!”

“至于他说了什么.....”

想到这儿,这老农面色一会儿狰狞似恶鬼,一会儿又皱纹遍布如老汉,这二者变化交织许久后,他才吐出了话语:“那汉子叫我连夜将令牌送到县里让他们开仓放粮,可我...可我到了管着粮食的司农府,门口的小厮看着令牌让我回去。可我得了那汉子的好处,不说清楚又怎能行。小厮见我不回去又叫我去秦家,可我哪知晓秦家在哪儿.......”

“这左逛右幌的在县城呆了两天时间,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个衣服绣秦的人......”

黑白人影出现的频率越发的高。

华中阳攥着令牌站起身子,那老农也停了话语抬起头望着他:“那汉子叫我拿令牌放粮,他说只要这令牌到了县城就一定有粮,大人,你看看这令牌能不能弄到粮食给我们下面的人分一分,让我们过个年,把这个冬天挺.....”

老农话语说到最后就戛然而止,他看着后面晃悠的黑白身影愣住了神,身躯竟不自主的朝前走去。

老农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那影子。

就是他们神话中的黑白无常。

纵然他种了一辈子的地,为上面缴了一辈子粮食的情况下,他如今也不由得感叹一声。

“我真有福气,死了居然是鬼差来拘魂。就是可惜....见不到麦苗了....也见不到那一千枚铜子和粮食了.....”

在这副遍布着沟壑似皱纹的身躯前进时,一道挺拔的身躯遮住了他的视线,紧跟着的力道让其转过身子的同时,也挡住了黑白无常的目光。

“能放粮。”

“即便现在放不了粮,等那个叫曹春生的汉子回来后,这县城不放也得放。”华中阳看着老汉瞳孔放大的眼睛,没有多言,他伸手推了推老农后,笑道:“走吧,去你的家去,今年绝对是个好年,即便那姓曹的话语无用,但今天,我就在这儿。”

老农迷糊的朝县门口走。

华中阳转过身子,那后面的人影对他比了个二就消失不见。他将视线挪向远处灯火通明的一处地方,那儿是阮鼎的寿宴,大官都汇聚于此。

“我曾提刀赴过鸿门宴。”

“我亦剐得了官家那只小黑鲤。”

耳边的戏子发出蜿蜒曲儿声,他穿过那些脏乱的街道走向春花楼,天上飘着梨花细雪,落在地上血水的时候晃动了华中阳离去的倒影。

.................

春花楼原本是赵乙的家产,不过之前为帮助邪魔逃窜离去,一番倒腾之后便张扬着送给了阮鼎。但阮鼎是个读书人,是个打心眼里就瞧不起那些唱戏的家伙,他嫌弃戏子们玷污春花楼,索性都遣散了,不过戏子一走,这楼也没了收支。这次阮鼎过八十大寿,官员齐聚,他才想着乘此机会好好宣传一波,宣传一下他新立名的字画楼。

“梅鸡窟,尹大人,山林字画一副。”

“司农,秦大人,黄粱镯一对。”

“兵房典史,开大人,三山白玉笔一根。”

“.........”

呼名声一直传到北山坊的各个角落。那门口小厮对面却是一座茶摊,左右几个着薄衣的苦工翘腿而坐,手里端着碗苦茶在那儿细细念叨。

“真他娘的富贵。”

“我要是.....”

嘭~!

一道哐镗声响起,那苦工仰起头却是柄长刀被压在桌上,那持刀的汉子赤裸遍布鞭痕的上身,满脸血腥,铜铃眼睁开光掣电,脸色又臭又苦。

“有热茶吗?来一碗。”

华中阳扫视周围,手指敲打着有裂痕的桌子。

茶棚靠着墙,三面落了道破旧稻草帘子。摊主见是个怪人来了,也不敢多言语,只是沏碗热茶递了过去:“都是柳芳县秋天产的茶叶,来路正宗。”

“对面,在作甚?”

华中阳一口把茶水喝个干净,伸手指了指对面。

透过有缝隙的稻草帘子,隐约间能时时看到轿子落地,一些长衫马褂的富商,黑鲤鱼袍的官员往来其中,门口小厮冲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教谕过寿。”

喝茶的汉子见他一口闷热茶,当即朝后撤了撤凳子。

“过寿.....我能去吗?”

汉子眉眼一耸拉:“人家宴请的都是县里有名气的富商、官员,读书子,你一个跟我在摊子边儿吹冷风,饮热茶的家伙,怎么会生出这般的蠢的想法?”

“能不能去。”

华中阳重复一遍,攥起桌上长刀。

“能去,能去。”那摊主有些心慌,赶忙又续了碗热茶递上,“不过人家毕竟是有名气的大人物,咱这布衣之身还是要备些礼物过去。”

“礼物......”

华中阳想起曹春生在监狱给他看的纸张,蓦的笑了笑。“都说紫金人是开元的世代之敌,可我到是欣赏他们的做法。今天我也弄个酒盏来。给那阮鼎和一众官员贺个礼。”

苦工和摊主还在消化着话语,华中阳看着有些凉了的茶水撇撇嘴,他拿起茶碗朝桌上一盖,上窄下宽的圆型像个坟包。紧跟着拔刀挑开帘子,大步朝着对面的春花楼而去。

红鞭开花,车马林立。

守门吆喝的老仆倚在墙边,手中火柴划过烟头,随着一阵滋滋声响起,一阵白烟盘旋飞空。他看着地上残留的炮仗,抬腿搓出一阵啪啪声。

如今贵客都进的差不多,他这叫喊的老仆也可以歇息。

也莫要见他是个负责叫喊的人物就要轻视于人,这老仆年轻时长的眉清目秀,当过男旦,学过武,一手缩骨功更是在周边都是赫赫有名。他打小就跟着阮鼎一同长大,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在这阮府是一等一的。

这次他一人在门口唤名,只是为了粘些阮鼎的喜气。

阮鼎过八十大寿。

这老仆何尝不是呢。

“呼......”

浓白的烟气缓缓升空,老仆看着远处一个提刀的人影,刚要伸手拦住的时候,一抹寒芒随即升起,紧跟着就是颗瞪大双目的头颅高飞。

华中阳接下老仆的头颅,他背后暗藏的血幕随即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个无肉的骷髅头。

他用手掂量下,很轻。

骨头烂了

“阮烟,年轻时是阮鼎麾下的打手兼‘书童’,身躯和喉咙都很酥软,不过自打入了年纪后性格骤然暴掠,烧杀抢掠无所不做,每日最大的趣味儿便是给别人阉割。”

华中阳咕噜一句,他抬头望了望春花楼的匾额。

提着头颅,抬腿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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