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西泽说完最后那句法语，就把手坏摘了往窗外一扔。

手环砸在石头上，表盘粉碎，蹿过一阵蓝紫色的电流。飞溅的玻璃碎片在雨中映射出奇异的光泽。

断壁残垣中，无人在意这辆小小的吉普车。

西泽把舒望的手用皮带捆上还不够，又拿安全带给舒望的腿绕了两圈，把他固定在了副驾驶座上。

“说起来……”西泽笑得风骚，“舒教授，您知道吗？据说联邦发放的手环都有内置定位系统哦～”

舒望当然是知道的。

其实据他所知，联邦发放的手环还有监听和监视作用。

有些人对联邦的这种监控感到不悦，认为联邦是在侵害民众的隐私权，不过舒望对此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态度。

他说的话，他做的事，他的一切，都没有瞒着联邦的必要。

母亲在时，他是为了母亲。母亲走后，他是为了人类。

在他懂事之后，从没有为自己活过哪怕一分钟。

舒望并没有搭茬，他一向是沉默的，这次也不例外。

西泽盯了他半晌，没有看见他表情上的丝毫变化，眼神冷了下来，笑意也收敛许多。

“真无趣。”西泽说着，重新启动了车，打火打了四遍才着，“我收回之前说你有意思的那句话，你比那榆木还像个疙瘩。”

西泽的比喻句不恰当得像是个病句。

“既没有表情又不爱说话，你该不会是个机器人吧？ai变的？”

舒望在短暂的大脑放空之后，开始琢磨起逃脱的方法，可惜被绑得太紧，手头上又没有任何工具，一时半会儿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舒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很罕见的，他接了西泽的话。

“不是。”

西泽还以为又不会有回音，蓦地听见两个字，反倒有些不习惯。

短暂的沉默。

西泽认真的开着车，外面的轰炸已经基本结束了，大街上零落着成片的残骸。

有建筑的，有武器的，也有人的。

没有开启任何的导航，西泽似乎明确的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一路向南开去。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比如为什么背叛联邦？

舒望偏过头来，被摘掉那个防蓝光眼镜之后，他总觉得右眼有些刺痛。

他细细观察了一会儿西泽的侧脸。

西泽是很典型的欧洲白人长相，肤色偏白，头发是金棕色，眼睛蓝中带着一些绿。

他的面容很深邃，鼻子高挺，眼窝微凹，看着儒雅，笑起来却有些邪气。

西泽总是在微笑的，也就总是显得不那么正经，坏得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是那种很容易讨女孩子喜欢的长相。

但是现在，没有挂住微笑的西泽显得深沉了许多。

“……为什么是我？”

舒望总算是问了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比平日里低沉些许。

西泽听见这个问题，偏头看了舒望一眼，又转回去。

“因为那个阙康成。”

西泽说，话语里夹杂着一些对阙康成的嫌弃。

“因为他太没用了。”

吉普车越开越远，只留下碎裂在原地的手环不停震动，嗡嗡作响。

阿奇尔已经吓得蹦起来了，“merde！”他下意识地喊出了句母语，手上不停地给西泽打语音，却一直没有回音。

汪博简啐了一声，骂了一句脏话，揪住了阿奇尔的领子，“你们那个队长到底怎么回事？上次你说有内奸，不会就是他吧！要是舒教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放过我有什么用啊？”阿奇尔苦着一张脸，“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啊，他早上还好好的，我也不懂他怎么突然就……”

“你平时不都跟他好得跟一个人一样，谁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

汪博简的暴起引起了周围蓝衣军们的不满，几个外国大兵凑上来围住了汪博简。

“放开我们副队！”

“你谁啊你，凭什么这么和我们副队说话？”

一群外国人，本地语言说得倒是不错。

汪博简环视了一圈，大兵们对他怒目而视，小美人鱼虚弱的像是一条死鱼，袁子书忙着给平民们看病。

平民们都只顾得上自己，再多也就只能多顾一下自家老小，哭哭啼啼的人倒是不多，多的是麻木的默然。

没有任何人有心情关心那条罕见的小美人鱼，也没有任何人有精力去在意是不是有一个科学家遭遇了危机。

汪博简突然为舒望感到不值。

他放下了阿奇尔的领子，阿奇尔赶紧后退了几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褶子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