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阿奇尔的那句“他这辈子都出不来了”成了一句毒奶，正在看押中的阙康成被劫走了。

舒望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在新实验基地了。

东夏的基建依旧很快，建完一个崭新的实验基地只用了三天，原本基地的仪器全部拉来重复利用，损坏的地下设施拆除后二次利用，损失最小化。

袁子书给舒望做了复查，脑震荡没有恶化，但还需要静养一周才能痊愈。眼睛恢复得不错，纱布拿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舒望戴上了一副防蓝光眼睛，并且一天需要滴10-15次眼药水，避免用眼过度。

至于辐射病……还是二阶段，暂时没有恶化。

对于阙康成被劫走这件事，舒望的观感有些复杂。

阙康成是个很幸运的人。在这个时代，人类的平均寿命不到五十，他却有活到六十多还在为他呕心沥血的父母。

而舒望的父母……

舒望对自己父亲的印象仅仅停留在那张用作遗照的黑白相片上。

还有才去世不久，经受了病魔半辈子折磨的母亲。

舒望从来没想过希望父母能为自己做什么，只觉得自己为母亲做得还不够多。

至少……至少治疗辐射病的药物，他必须研发出来。

为了母亲，也为了人类。

舒望教授头衔前面的“副”字已经拿掉了。其实早该提正的，不过一直有个阙康成在前面压着。

新的研究所里人并不多，安保全部换成了蓝衣军，新招来的研究员大多是签了保密协议的研究生。上面说这个研究所一切以舒望为主，一切以完善s合剂为先。

人终究无法和死亡抗衡。大灾变、战争和辐射病，让学界泰斗们离去了大半，这是整个人类的重大损失。

到现在，在生物学医学交叉学科能比舒望更有资历也更有能力的学者们倒是也有，但他们都有自己更重要的事去做，也不像舒望这样专攻辐射病研究二十年。

复查过后，舒望去培养室看望海莎。

实验室专门给海莎建了一个非常大的水族箱，水族箱里的一切都仿照自然海水生态，放了些海水动植物。

海莎前几天被吓到后一直精神不振，现在有了多种鱼类陪伴之后似乎好了一些。

舒望到时，海莎正在水中游动，美丽的淡蓝色鱼尾在水中带起层层的波。

鱼群随她而动，环绕周身，形成色彩斑斓的风景带，比水族馆表演的更动人。

除了平时生活的水族箱之外，按照舒望的要求，还另外给海莎设置了一个专门的卫生间。

这是为了照顾海莎的自尊心。

舒望在研究中发现，海莎发出的声波有自己的“语义”，也就是说，人鱼一组有自己的语言，只是那种语言在人类听力的范围之外。

对海莎的智力测试也发现，海莎的智力并不弱于普通的人类孩童，记忆力和共情能力甚至更强一些。

她会为了听不懂语言的人类表演画面而欢笑，而流泪。

虽然样本很少，但是舒望基本认定，人鱼是智慧生物。

人鱼是智慧生物，那就代表着他们有思想，有情感，就不能用看鱼的方式看待他们，而要用看人的方式看待他们。

所以，舒望考虑了很多，尽量以一个人类的视角，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考虑到海莎的自尊心。

从目前的研究来看，海莎还是一条未成年人鱼，一条正在向女性性别分化的人鱼。

刚被人类抓来的时候，海莎的鱼尾是银灰色的，研究期间向淡蓝色进行转变，如今银灰色的鳞片已经基本替换成蓝色。

海莎身上穿着衣服。

和人类的衣服不同，人鱼的衣服更加贴合身体，更加轻盈，也更加有弹性，材质大概是海绵、藻类还有海葵的混合提取物质。

她的衣服有些损坏，偶尔将她的皮肤露出来，舒望经常发现她下意识地去遮挡那些露出来的皮肤，仿佛是感觉到难为情。

“海莎。”

舒望唤了一声。

海莎看见了他，心有惴惴，向后躲了躲，躲在鱼群后面。

舒望尽量把声音放轻，把表情显得柔和一些，可是他平日里就一贯没有什么表情，那一点点很难看出的嘴角上扬的微笑已经是他努力过后的结果。

“海莎，来，我不会伤害你的。”

舒望向着海莎招了招手，手里拿了些食物，一些熟制加盐的鱼类。

海莎犹豫着，她的手拽了拽贴身的衣服，把有破损的地方向身后挪了挪，最终还是游了过来。

舒望从来没有伤害过海莎。

舒望打开水族箱的特制盖子，让海莎能够探出头来。

海莎双手扶住水族箱的边沿，人鱼出水，水花四溅。

海莎很美，有别于人类的深邃五官带着一种特殊的妖异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