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关于被举报这件事，舒望多少能猜到一点。

要说研究所里谁和他有过节的话……那就只有那一个人了——他曾经的博导，同时也是新物种研究小组的组长，阙康成。

其实舒望在读博的时候，和阙康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至于之后的过节，那就说来话长了。

舒望的身份特殊，就算接受审查的时候，也没有收到什么苛待。

但不受苛待只是相对来说的，该受罪依然要受罪。

这种涉及机密泄露的调查并不简单，最开始的两天里舒望就被关在小黑屋里，只有定时送饭时才能从门的下方打开的小窗口里看见一点光。

到了被关着的第三天早上，舒望才从小黑屋里被带了出去。

先是被蓝衣军的人员铐上镣铐，蒙上眼睛，再被带去抽血、化验，做全面的检查，最后才被带进了专门的审讯室里。

……对了，蓝衣军是环星联合部队的简称。

自从40年前的大灾变以来，蓝星剩余的，不足10亿的人类已经取消了“国别”的概念，取而代之的，是全人类互帮互助的联盟，也就是环星联邦。

原来的国家已经打散重组，在灾后重建、恢复秩序之后，分成了五大分部，舒望隶属的东夏分部就是其中之一。

国家变成了分部，原本的各国军队也就自然而然地整合成了联邦的军队，也就是环星联合部队。由于制服是代表蓝星的蓝色，所以他们也被称作是“蓝衣军”。

虽然国家变成了分部，但还是有竞争的，所以出于公平性等等考虑，往往分部驻军的干部都不是本分部的人，比如西泽，他就是西边优罗分部的人。

刚刚在审讯室里坐下，没等多久，舒望就见到西泽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

西泽一见到舒望，就笑着打了招呼。

“舒副教授，好巧，又见面了。”

西泽的手下把蒙住舒望眼睛的布扯掉，突然的光亮让舒望忍不住抬手遮了遮。

两天多没有见光了，要聚焦有些困难，舒望适应了许久，才终于认出了坐在对面的人。

“好巧。”

舒望回答得面无表情。

他对西泽这个随时保持职业假笑的人印象不是太好。

“舒副教授挺冷淡啊。”西泽笑着，翻开了手里的资料，一字一句地照着读，“舒望，26岁，东夏人，毕业于东夏首都军事学院。

父亲舒哲，大灾变期间的抗灾烈士，牺牲于联邦新历元年。母亲娄语，于两周前刚刚去世……”

在听到“母亲娄语”的时候，舒望不由得绷紧了神经。

西泽感受到舒望冷厉的视线，笑容反而扩大了一些，“你母亲娄女士，是死于辐射病吧？”

“我母亲的事和这次的举报有什么关系？你想说什么？”舒望说话时本来就没什么语气起伏，提到亡母时反问的语气又更冷了一些。

“关系嘛，确实是有的。你别这么看我，虽然我有点偶尔恶劣，但是我也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戳人伤口的人。”

西泽把资料甩在了一边，两手交叠，撑着下巴，“辐射病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完全治愈。你母亲的辐射病，从两年前开始就进入到最后的衰竭阶段了吧？一般来说进入衰竭期一周之内就会死亡，吊命的话……那药是违禁品吧？”

舒望没有办法反驳，西泽说的，都是事实。

“更巧的是，从入侵者的尸体上搜到了那种违禁药的盒子，并且在他的通讯设备里有你的联络方式，以及详细的个人信息。”

“疑罪从无，你说的这些并不能作为证据。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证据？别天真了舒教授，只要他们想给你定罪，证据要多少就有多少！”西泽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阴郁地像是吐信的蛇。“家人不在了，无依无靠了，所以背上通敌的罪名，像个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你也不在乎了，是吗？”

西泽的话落进舒望的耳朵里，却没有溅起什么涟漪。

“呵。”舒望靠在椅背上，“我确实不在乎，不用激将了。”

刚才拍着桌子站起来的西泽定定地看了舒望许久才坐了回去，一贯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舒副教授，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几分钟的沉默。

西泽也才不到三十岁，大灾变之后整个人类的领导阶层都洗了牌，普遍比较年轻。年轻，也就意味着不足够老成。

就在西泽思考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意料之外的，舒望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