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人(1 / 2)

分开打的正激烈的两个人是不容易的,即使这两个人都是力气比不得男子的女子。小丫鬟们畏惧战况激烈被误伤,因此不得不束手束脚,费了好些时辰才将将把明月和银铃分开。

银铃不愧是从小跟着姐姐们混迹三教九流的小“霸王”,也可能是她人小行动灵活躲得快,明明是明月先动的手,也是明月理应占上风,实际明月脸上的伤和被打散形容同疯婆子一般无二的发髻,让她看起来都比银铃惨太多,更不用说被扯的乱糟糟的衣服。不过银铃看似干净整洁,脸上那久久未消的巴掌印,却无声胜有声的展现出她的委屈。

双方谁也没从谁那儿讨着好。这是檀孟商赶来看到没来得及梳洗收拾的两人的第一反应。

檀孟商的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此时枝头上正挂满了玲珑饱满但尚未成熟的柿子。檀孟商就坐在这棵柿子树底下,吹着傍晚带着凉意的风,审问跪在她身前的明月和银铃。

“事情缘由我已然了解了,银铃暂且不论,明月我只问你,你是否因被我降为三等丫鬟而一直心有不忿?”

檀孟商问的直白,虽然正问着了明月心底的委屈,但明月却不敢也不能顺着自己本意回答。可檀孟商原本就不是为了听她的答案才问的这句话,因此她没给明月回答的机会,直截了当的下判书:“你不能留在府里了,不是不能留在我这里,而是整个檀府你哪里都不能继续待下去,你自个儿选吧,是想去西边儿的庄子,还是想去东边儿的庄子?不过不管哪个庄子,我都保证你往后会过得自在。”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把跪着的明月结结实实给劈懵了。明月怔愣一瞬,紧接着脸色煞白的为自己叫屈。她情绪太过激动,若不是有丫鬟在她旁边早有准备的及时压制住她,檀孟商都恍惚觉得明月会扑到自己身上。而一旁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审判的银铃,也被檀孟商这毫不留情的惩罚给惊住了。

明月尚且这样,自己又将如何?

银铃惶惶然不知所以,手心濡湿滑腻,那是自己出的汗。

“春意,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把明月给拉开关起来,再找几个机灵的好好看守着,我要她全须全尾的去庄子上。”檀孟商说完,视线一转,看向紧张不安的银铃:“银铃——”

“是她先伸脚绊我,还故意踩我绣好的手帕!”银铃只听檀孟商喊了声名字,就迫不及待的自辩:“我本来不想怎么样她,但她太过分了,她打我欺负我都没关系,就是不能毁我的帕子!”

“为什么不能毁你的帕子?”

“因为……”银铃低着头不敢抬眼朝檀孟商看,因此错过了檀孟商眼里一闪而过的好奇和戏谑。银铃想了又想,最终狠狠抿了抿嘴唇,强忍着心中升起来的羞意破罐子破摔的坦白:“因为那帕子是我想给小姐您的,姐姐说,送给别人的东西至少要干净整洁,那帕子脏了,过了水,就不能再送给您了。”

居然只是因为条帕子?檀孟商诧异的一挑眉,有点出乎意料。

“我还当明月对你做的事情太过分,不然你怎会如此对她?”

檀孟商笑着摇摇头,觉得面前这小姑娘实在有些令人摸不清,只因一条被踩脏了的帕子,便和比自己大许多的人打的头破血流?

“踩脏了我要送给您的帕子,在我看来便是最过分的事情。”

银铃终于敢抬头瞟一眼檀孟商的神色,发现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严肃,不禁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这丫头,该不该送去交给谭娘子呢?

檀孟商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之前只当这丫头跟冬雪一般性格冷清,不容易与人亲近,如今一瞧,这样执拗的性子,谭娘子可制得住么?且谭娘子本就随心随性的自由惯了,若是再加上个野性难驯的银铃,岂不是会惹出祸事来?

看了银铃一眼又一眼,檀孟商最终还是忍下本打算今日说与她的谭娘子有意收她为徒的事,挥了挥手,让她跟着春意去屋里看看伤势是否严重。

临走前,银铃频频回头,最后还是甩开春意拉着她的手又回到檀孟商跟前,仰着小脸疑惑的问:“小姐…您不罚我么?”

“罚你什么?”

“我与明月打架,虽是她先挑衅先动的手,但她的伤势比我重,她受了罚,我不用受罚么?”

原来是好奇这个?檀孟商总算知道刚才为何这丫头一步三回头,她还以为是惦记着什么要紧事没能讲出口。

看银铃神情实在迫切,檀孟商轻轻摇了摇头:“我分得清是非,本身明月动了手便先没了理,且我知晓她这般寻衅滋事的缘由为何,因此她被你打的再重,也怪不到任何其他人的头上……还是你也想试试被罚的滋味?”

“不是不是!”银铃头摇得像拨浪鼓,清澈的眼眸里少见的带了几分属于小孩子的活泼。“谢谢小姐!小姐是我和姐姐…不对!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我和姐姐必定为小姐两肋插刀!肝脑涂地!来世再结草衔环报答小姐的恩情!”

小小年纪,江湖气息倒是重得很。檀孟商没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她笑着朝她摆了摆手,催促道:“快回屋吧,让春意给你看看伤到哪里,若是严重,春意,你到时去医堂请位大夫来。”

“不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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