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忍不了就不要忍(1 / 2)

抛开表现古怪的元依晨,总殿内的氛围十分沉闷。

尤其是那些坐在中间的大人物,他们面色不善地盯着何慕,就像是在审视一个死刑犯。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沉重的压力已经包裹住了何慕让他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忍耐不住,咽了口口水后开口问道:

“请问家主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总殿内依然是一片沉寂,没有人答应何慕。

何慕感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完全打湿,汗水止不住地流着,几乎要与此前练功时相差仿佛了。

落针可闻,何慕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汗珠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诡异的寂静带给他无穷的压力,每一次呼吸都是莫大的煎熬。

“元依晨还有五月便会年满十五,届时便要前往鬼厉谷。”

终于,在不知过了多久后,坐于首位的元家家主开口,发出浑厚的声音。

何慕心头稍松一口气,但旋即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与我何干?

他偷瞄了一眼元依晨,却见到她竟一直看着自己,这时目光相对她莞尔一笑,有如春花般灿烂。

何慕却觉得这笑容实在可怕至极,不敢多看一分立马转过视线。

是了,今日一事必然与元依晨有关。只是何慕实在想不出自己与她有什么交集。

总殿内其余众人见到何慕与元依晨这互动,心中所想自然与何慕极不相同。

他们可不知道何慕此时内心有多忐忑,只觉得这二人是情投意合、是含羞对视、是含情脉脉。

好一副青春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场面!

真是……

好生不知羞耻!

“哼!”元家家主——元琅冷哼一声,面色颇为难看。他右手重重一拍座椅的护手,顿时一阵寒意发出,直指何慕而去。

何慕面色一变,不知对方为何突然发难,他来不及反应被寒风震倒在地,脸上顿时披上一层寒霜。

这元琅乃是灵师八重境的好手,虽然只是随手为之,但也不是何慕一个区区灵体四锻的小子可以承受。

尽管他这一击连全力的百分之一都没用出,可何慕却觉得体内仿佛翻山倒海,实在难受得紧。

元依晨脸色突变,怒上眉梢,竟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怒目看着元琅。

元琅也看向元依晨,面有怒色。

双方竟这般对峙起来,谁也不开口。

以不过十四岁的年龄、区区灵使的境界与硕大一个元府的家主、成名已久的灵师八重境高手对峙而面不改色、丝毫不落下风,不论其他,单说这心性便足以让人啧啧称奇了。

“你一定要护着他?”

过了许久,元琅率先开口道,面色仍很阴沉。

元依晨不答,只是微微挑眉,意思再明显不过:

是又怎样?

元琅沉默片刻,语气稍缓着道:

“鬼厉谷的人可不会由你胡来。”

元琅原打算搬出鬼厉谷来压元依晨,却不料元依晨听到这三个字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她转身迈步,看那模样竟是打算直接不管元琅、走去带何慕离开这总殿。

如此蔑视权威的做法有如把原琅的脸放在地上狠踩,一时间元琅脸颊肌肉抽搐起来,面色更是精彩。

总殿内一些一贯与元琅不和的人也幸灾乐祸起来,二当家和大长老更是直接面色含笑,讥讽之意显而易见。

“站住!”元琅话语间已有怒意。

元依晨却不买这个账,脚步未见放缓。

“元依晨!我叫你站住!”元琅怒气涛涛地大喝一声,严寒灵气瞬间在总殿内铺开,几乎将这大殿变成了冰窖,威势远胜刚才。

面对身后直扑自己而来的灵气,元依晨却不管不顾,竟丝毫不做应对。

何慕瞳孔一缩,眼见那阵灵气就要逼到元依晨后背,可他此时连起身都颇为困难自然帮不上什么忙。

突然一股热浪袭来,与那阵严寒两相对撞,两者激起一道灵气波动,就仿佛一片水雾,随即纷纷消解。

何慕向着那阵热浪的源头看去,见到一长相约莫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右手正盘着铁核桃,左手则作前伸状。

果然是他。何慕心想道。

这人正是元府二当家——元琮,也就是元琅的二弟。

与相对老成持重的元琅不同,元琮一向行事张扬跋扈,性格也十分要强和自负。

说来他也已经四旬有余,只是此前得到过驻颜的丹药才使得外表看起来年轻不少。

他素来和元琅不和,现在竟已经演变到当众互相拆台的程度。

“大哥今日可有些失态,两番向着小辈出手,多少有些难看了。”

元琮的声音相较于元朗显得轻浮和慵懒许多,就像是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

“你!”元琅怒目圆瞪,用手指着元琮喝道。

“二当家所言非虚,家主你今日确实有些莽撞了。”这次开口的却是位长眉老者,从他的座次来看显然也在元府地位极高。

元府内矛盾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三派竟在总殿中公开对抗,看来情况比我想得还要复杂许多!何慕心中颇为讶异。

这长眉老者正是元府的大长老——元持。

元府内人员众多,矛盾纷杂,在上任家主去世后终于达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总得来说元府内分为三派,分别以家主、二当家和大长老为核心。

他们互相利用却又彼此背离,暗地里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招,但是把矛盾放到这样一个场合上公开却还是第一次。

对于何慕来说这三派都没什么区别,因为他们都对自己身为客卿而享有的丰厚俸禄虎视眈眈。

只是他们都不想让对方摘了桃子,再加上元府内有些老人和何慕的养父当年关系莫逆而在暗中护着何慕,这才让何慕得以保留客卿之位直到今天。

只不过时过境迁,数年过去那许多情分都已经被时光冲淡,况且一部分老人也已经相继去世。

再加上何慕并没有表现出强大的修行天赋,他的处境已经越来越危急。

“没事吧?”清脆如山泉的女声在耳边传来,何慕见到元依晨俯身站在自己身旁正欲扶起自己。

尽管元依晨面上是一副十分关切的模样,尽管她的语气尽可能的温婉,可何慕却依然感到一阵寒冷——

有别于元琅那股严寒灵气,这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上的冰冷。

何慕很确信她的这幅样子是装出来的,就像她有些别扭的语气一样——她总是那么冷漠,已经忘了如何自然地说出善意的话语了。

“谢谢。”不管怎么说,元依晨毕竟今天顶着这么大压力袒护自己,何慕还是表达了谢意。

或许是由于何慕的自然而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做作,元依晨竟愣了一下,但她马上反应过来将何慕拉了起来。

手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何慕不由得感到有些羞赧。他心虚地瞄了一眼元依晨的脸,见到对面也有几分不自然。

说到底不过是两个十五岁不到的少年少女,纵使在心智或是天赋上有多么超乎常人,在面对这种事时还是难免显得青涩。

“能走吗?”

“嗯。”何慕点了点头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元依晨搀着何慕便打算离开这总殿。

突然一道火墙在二人面前升起,挡住了他们离开总殿的去处。

“难不成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何慕闻声向后望去,见到元琅面色不善,站立着望向自己和元依晨。

至于这火墙则应该是元琮的手笔。

元琮与元琅不对付,但二者在对待元依晨和何慕这件事上立场相同。

或者说所有此时在总殿内的人都对这件事持有一致的想法——当然两位当事人除外。

元依晨转过身,冷寒的气质不再遮掩,仿佛瞬间变作了一块坚冰。

她冷漠地看着元琅,冷冷道:“不然?”

“元府生你养你,你却置元府于险地,这就是你的为人之道吗!”

元琅厉声喝道,声音在总殿内回响,气势浩大,咄咄逼人。

元依晨眉头一皱,显然对元琅这套说辞很是不喜。她扭头看向元琮冷声道:

“撤掉火墙。”

元琮没想到元依晨居然是这般表态,也不由得怒气上涌,正要发作,元琅却抢先一步开口道:

“何慕你又如何?我元府可待你不薄!”

何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是,各位大佬们,你们倒是说说我究竟犯了什么事再问我啊?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过何慕不可能真这么说。

就算他说自己完全不知情,在场的人也不会信,况且事情已经闹到这般地步,就算这些大佬们心里相信何慕所说,可表态上依然不会改口,毕竟这涉及面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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