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1 / 1)

不知道为人父母对孩子到底有着多么深沉的感情,这种感情自然而然产生,看到孩子长大一点了,从婴儿状态变得像个小孩子了,父母的心中会不舍,还有给孩子断奶的妈妈,孩子不哭不闹,自己倒是哭了;孩子离开家去上学了,每天下班打开孩子房间里的灯,看看孩子用过的书桌。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美昔虽然会想着自己要早点生孩子,但是对孩子给自己带来的变化一无所知,这是一种如果没有体验过,就不知道有多强大的力量,都是因为那个小小的人,那个和自己距离的那么近,又是从什么都不懂的白纸逐渐学会感知世界,而这个世界作为大人的产物,大人都已经感受过了,但是孩子很好奇,他会产生为什么会这样呢的想法。

如果看到这个小小的人逐渐的了解这个世界,从一开始什么都不懂,用他自己的方式来探索世界,可能会摔倒,可能会比大人更灵巧,他无所畏惧,慢慢的用他的勇敢,用他的经验,逐步走出他自己,和更大的世界互相接触,这个过程他有收获,也知道了恐惧是什么,知道了失去和无能为力是什么滋味,也知道孤独到底指的是什么。

大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经历这些,是父母需要孩子,需要他所带来的力量,也需要他所带来的单纯勇敢,也会不舍得他竟然需要面对除了自己的小世界之外的广大世界,但是也知道广大的世界才能给予他更多思考,让他的人生逐渐完整,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可以按照他想要的来填满。

美昔没有见到过男人在去世之前是什么状态,她见到过奶奶在她面前逐渐失去呼吸,当时美昔并不感觉痛苦,只是觉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奶奶逝世的时候是挣扎的,虽然她身边有她的孩子,有她的亲戚,在美昔看来这样的环境就足够好了,奶奶在失去呼吸之后,却是没有闭上眼睛,并且这样的状态持续到了老姥姥来看她之前,美昔记忆的很清晰,奶奶的妈妈在几个儿女搀扶下走到奶奶躺着的床前,一个瘦小的,盘着头发的老太太,嘴里的牙都没有了,说起话来多了更多的慈祥,其实看着老姥姥的面庞,就知道她值得信赖,也非常和善和诚实。

老姥姥是自己住的,在美昔有记忆以来,她就是自己住的,她的样子是老人的样子,岁月对她的面庞也不在起作用,她老年的样子也像是焊在了脸上,即使是时间流逝,她面庞上可能多几根皱纹,对她一个独自居住的老太太来说也不在重要,她可以在老年的时候很自由的做自己。

老姥姥的痛苦也是和所有痛苦的哭泣一样,而且也表现的非常真切,美昔说过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她的嘴角往下,她还是想闭着嘴,好让痛苦不至于出声,但是她已经是个老人了,不在像年轻时候的人一样,对不让痛苦出声保持那么高的警惕,要在人前保持住自己的尊严,不要显得那么的脆弱,导致被别人嘲笑或者贬低,她开始表达她自己的真实想法,一边哭一边连续的喊着奶奶的小名,趴在奶奶的头前面,小小的身板,纤细骨感的手臂看上去还有些一直以来女性要保持的优雅,虽然她不在需要多少的骨头量感维持她的皮肉,但是上帝赐给了她硬实的骨骼,让她即使在人生漫漫长河,在失去和得到中仍然能保持清醒的头脑,独守自己的一份宁静,她更能活在当下,在与小辈诉说自己的生活时,透漏出孤独的影子,但是她觉得这根本无足轻重,她说出来就是让小辈们知道:我现在过的很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美昔在听到老姥姥和爸爸妈妈说话的时候,听到她每天吃的饭,睡觉几点,每天都做什么事情,心里产生了很深的想要给她钱的想法,其实她并不需要钱,她乐于与孤独为伍,她的孩子们有着形形色色的性格,都没有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就,她的大儿子是建筑工地上的工人,算是寡言少语,每一次到美昔家就会给美昔带一袋里面印刻着小花,外层是透明材质的硬糖,美昔对这个糖很感兴趣,虽然吃起来就是普通的糖,小孩子也喜欢吃甜的,但是那里面那个花是怎么回事呢?能取出来吗,摔碎了花也变成两半了,取不出来,含着这个糖,是不是含到最后就取出来了,但是含着含着花和糖都在变小,每次从嘴里拿出糖来就变小了,花还是没取出来,最后美昔也就放弃取出花来了,他娶了一个老实巴交,看身姿就知道也是个优雅的女人。

她的小儿子嘴上说着喜欢弹琴作画,会拿着一个公文皮包到美昔家,美昔觉得很奇怪,这个皮包看上去很精致,但是美昔看到拿着这个皮包的人,丝毫不想和他说话,对这个公文包很刚兴趣,但是美昔也不敢去靠近,爷爷让美昔唱两句,舅爷爷他懂行,美昔唱没唱呢?应该是唱了,他不断的在村里和镇上的小学调动,美昔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他也不教书,虽然和美昔在一个学校,但是向来也不会和美昔有什么交流,美昔偶然两年见一次,问一句:舅爷爷,你干什么去呀?觉得就像完成了任务一样。他对学校的孩子总是表现的很熟悉一样,和美昔的爸爸说起来,哪个孩子学习好,哪个孩子并不是那么好,听起来非常的胸有成竹,行家里手,对学生情况了如指掌,没想到这次考了这么好,其实他从来没有教过这些孩子,美昔当时也很相信他的评价,觉得每个孩子就是他说的水平。

他就娶了一个和他一样胖胖的,看起来比较亲切的,说起话来也比较热情,一想起来就是她那热情急促的话语,语气中还带着因为激动稍显刺耳的杂音。

然后就是她所生的女儿了,是三个女儿一直在附近的村庄联系,到底生了几个孩子,美昔也并不能清楚的理解。

老姥姥在奶奶床前痛哭一阵后,她在儿媳妇,女儿等人的劝慰下,缓过神来,看看奶奶躺在床上,嘴里还叼着一个黄色的小金鱼,她好奇的拿出来,拿在手里看了一下,用平常的语气问周围的人:嘴里这是什么呀?美昔的妈妈回答了一句什么呢?在美昔的印象中就是一句安慰人的话,其实妈妈也并不知道这是什么。

然后老姥姥摸摸奶奶的脸,看着奶奶的眼睛还没有闭上,伸出自己骨骼感的,还算是衰老比较慢的女性化的手缓缓的从奶奶额头俯下,奶奶在见到她的妈妈后,也终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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